妙才人感觉自己在山庄里待的日子过得太快了些,还没什么感觉,就已经收到宫里头送来的信,叫她收拾收拾,准备回宫了。
妙才人心里头自是一千万个不愿意,在这儿她就是土皇帝,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爱做什么便做什么,除了一些危险的举动,例如倚着湖边栏杆喂鱼以外,采薇从不拘着她。
又没有宫里头的勾心斗角,真是叫她快活的不行,可对上采薇纵然努力隐藏也依旧满含期待的目光,妙才人只得笑着叫人收拾行李。
也不知是不是她腹中胎儿知道了母亲的心思,还没上马车,妙才人就吐得脸色惨淡,完全没法启程。
迫不得已,自宫内来的人只能空着车打道回府,圣旨再重要也不能枉顾了妙才人的身子,倘若半路上龙嗣出了个什么差错,他们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妙才人原本叫采薇跟着她们一道回宫,却被采薇拒绝了。
妙才人问她原因时,采薇正在绣丝帕,闻言笑了笑道“奴婢既然得了主子的吩咐,自然要护着小主,一直到回宫之前,奴婢都会好好伺候您。”
有采薇在,妙才人的确省心不少,凝脂年岁太小,很多东西都没法想的周全,采薇看着不大,做事却很靠谱,人也聪明,妙才人想着回宫后这么个妙人就要离开自己,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舍的,索性待一天是一天,不去想那么多。
本以为待不了多久的妙才人硬是在檀德山庄待到了年末。
再不回宫她就要一个人在这儿过年了,想着那样太过冷清可怜了,浮生特意叫了两个太医一道前往,务必在保证妙才人的安全同时将她带回宫来。
真上路了,妙才人一路睡过去,反而没大家想的那么危险。
着实叫人松了口气。
妙才人站在宫门外,瞧着红墙琉璃瓦,压抑的熟悉感拂面而来,几乎叫她难以呼吸。
贤妃在门前等了一小会儿,本就不大耐烦了,又见她干站在那儿,瞬间脾气就上来了,手搭着冬兰就走了过来,呛声道“怀了个孕,怎么人也蠢了,跟个傻子似的杵在这作甚?脑子也给人参塞满了不记得自个儿住所了?”
所有的悲秋伤春都贤妃这一通嘲讽打散成灰,消散在刺骨的寒风里。
妙才人挤出一抹笑道“许久不见,娘娘所言,还是这么振聋发聩,叫人耳聪目明。”
贤妃上下打量了一下,目光落在她高耸的腹部,又落回她脸上,一丝嫌弃转瞬即逝,又带了些疑问“你怎胖了这许多?若不是采薇站在你边上,本宫都不敢相信,你这脸盘子都抵得上她两个大了。”
采薇默默低头,肩膀不自觉得抖动,妙才人早在看见贤妃眼底的嫌弃时,脸上笑就僵住了,她在檀德想干嘛就干嘛,本就怀着身子,吃的又多,加上心宽体胖,可不就是肉眼可见得鼓起来了么。
但她模样本就极美,纵然胖了,皮肤依旧雪白细腻,瞧着更多了几分母性光辉,瞧着更好看了几分,只是贤妃喜瘦,乍然看她如注了水一般猛涨,吓了一跳外,还真有些嫌弃。
“本宫记得崔氏快生之前都没你现在脸大。”贤妃嫌弃过后又多了一丝好奇,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脸,感受到指尖绵软又迅速收了回去,掩耳盗铃一般嗤笑“真像个白面馒头,你往后不如叫面才人得了。”
妙才人很无辜,也很愤怒,咬牙挤出一抹笑“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嫔妾许是容易胖些,封号是陛下赐的,嫔妾可不敢随意更改。”
“瞧你这样,生了孩子估计也得两百来斤,往后恐怕也入不了陛下的眼了,本宫好心,到时候为你求个恩典,‘面’比‘妙’适合你。”贤妃话语淡淡的,好似认了真,一点也在意妙才人几欲喷火的双眼,自顾自道“都坐了这么久的马车了,快回去歇会儿吧,听说胖的人容易累,你同本宫说了这么久的话,估计也累坏了,凝脂,搀着你家小主上撵。”
又对采薇道“你回去同皇后娘娘复命吧,人本宫就带回去了。”
采薇恭敬行礼后离去。
才人的肩舆只一前一后两个小太监扛着,瞧着就不大安全,贤妃便叫她上了自己的轿撵。
妙才人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谢了贤妃的好意才坐上她的轿撵。
近距离一瞧,肚子更大了,大的有些惊人。
贤妃撑着下巴看她,眼中有些许好奇“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可难受么。”
“那就能好受了,嫔妾这几个月反应大的很,几次要回宫都因了这金疙瘩吐得一塌糊涂,动不动就头晕眼花,夜里要起三四回,采薇姑娘跟着嫔妾也没睡到几个好觉。”妙才人捧着肚子微微叹气“幸好这些日子反应轻了些,若不然只怕得在山庄里头过年了。”
“真在那儿也没甚不好。”贤妃垂眸,盯着方染就的大红丹蔻,道“本宫已经同陛下求了恩典,这些日子你就待在关雎宫,谁来也不见。”
妙才人点头称是,她也不想出去见人,还得提防这提防那儿,太费神了,贤妃都为她寻了这么一块免死金牌了,谁出去谁傻。
纵然妙才人有身孕,因她一回宫就进了关雎宫奉旨闭门养胎,众人既然没瞧见她的面,自然也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就连两仪殿都静悄悄的,好似忘了这个身怀龙嗣的才人。
阖宫热热闹闹的,都在为迎接新年做着准备。
年宴前夕,河北道军情加急,卫州府先前久久未能解决的流匪原是早年凉州惠王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