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芳仪掩面痛哭,哭得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还指着谨德仪道“你害了我的欣儿,却还问我对不对的起?马氏,你的心事石头做的么!”
李行珩皱眉高声道“好了!临川还不知如何,你二人倒先吵起来了!若不关心临川如何,滚到外头去吵个尽兴!”
郑芳仪伏在案上哭得泪眼婆娑,把一张帕子打湿得直能拧出水来,谨德仪坐在一旁,时不时往里看两眼,她自然也是不希望临川出事的,当年失去理智对有孕的郑氏下手,已经让她这么多年心底难安,这么乖巧伶俐的一个小丫头,谁能舍得看她离去?
等得郑芳仪脸上完全失去了血色,太医才从里间出来,如释重负道“回禀陛下,公主殿下救回来了,性命无忧,只是腰部受伤较为严重,只怕往后要留下疤,需得长久静养。”
还有话他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李行珩见他吞吞吐吐的,知还有别的没说,冷着脸道“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
太医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道“殿下往后恐怕子嗣困难。”
郑芳仪一听便晕了,软软倒在宫人怀里头,李行珩脸色极差,捻着手中佛串不说话。
才有卢芳华落水的事,又有临川受伤,浮生真的有些恼了,一来便给了二妃处置。
谨德仪禁足三月,替临川抄写佛经,罚俸半年;同时狠狠训诫了郑芳仪,令她闭宫自省,待临川身子好全了再出来走动,李行珩也没心情去听这些,谨德仪分外安静地接受了处置。
她回来以后便三天两头被禁足,早就习惯了,李行珩隔三差五的赏赐徽音殿,半年俸禄也不算什么。
郑芳仪晕到现在,只怕醒了后也没心思去管这些。
子嗣一直是浮生最看重的,因此事便发下话,往后不论为何,只要是牵扯到皇嗣的,先禁足一月、抄十遍宫规,再谈其他的处置,这也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后妃纷争牵扯到皇嗣。
见浮生发了火,后宫又安静了一段时间。
浮生好不容易才闲下来,也不叫人在一边伺候,自个儿拿了银制的小勺给廊下的牡丹浇水,一路顺着穿花游廊绕到了后殿那儿,微微有些累了,便坐在廊下歇着,她不喜欢养鸟儿,廊下好些个精巧的鸟笼子里头都扎了大朵的绢花,逼真的很,瞧着煞是好看,耳边传来宫人的说笑声,浮生也没放在心上。
没一会儿,那两人似乎聊到兴头上了,声音越来越大,偶尔传来“陛下、东宫、谨德仪”等字眼,叫浮生定了神去听。
原是窗子里头一个小宫女同一个太监在低声说话。
那小宫女声音纤细好听,只吃吃笑着“……你当真听见那些话了?谨德仪胆子也真大,不过陛下也疼她,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也只是禁足几日,你瞧外头可没一点风声。”
那小太监接着笑道“好姐姐,若不是为了博你的欢心,我也是不敢往外头说的,这话若传了出去,只怕我二人的脑袋都要搬家了!”
那宫女笑瞥了他一下“既是掉脑袋的大事,你告诉了我,不是害我么!”又轻推了他一把,笑问“谨德仪当真那般问了?”
“可不是么。我当时刚巧在外头浇花,这不就听见了。”小太监学着二人的口气道“谨德仪同陛下争执了好几句,才冒出一句‘珩郎,我只问一句,不提她皇后的身份,百年之后,我是不是只配葬在妃园寝!’陛下竟也不恼她,也难怪,陛下当年在东宫可是说过只喜欢谨德仪生的孩子呢。”
小宫女颇感惊讶“真的?你这又是哪里知晓的?”
“但凡宫里头侍奉久一点的,谁不知道当年陛下疼那一位跟什么似的,莫看郑芳仪前些年怎么得意,当年在东宫,凡事那一位才排在头一个呢,就是她害得郑芳仪早产,陛下登基了不照样封了二品的德仪?冷宫里待了这么久,一出来还不是跟什么似的。”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握着小宫女的手轻轻摩挲,笑得颇具深意“感情在那儿,就跟我见了你似的,这心一刻都静不下来,看不见也就罢了,既看见了,又哪里舍得你再吃苦。”
宫人面颊飞粉,轻轻锤了他一下,娇嗔道“莫非你也要弄个正头娘子在家,再寻个相好儿?”
“我哪儿敢呀,一颗心可全落在姐姐身上了,说了这么久的话,姐姐也不给我亲热亲热,一会儿我可就得走了。”那小太监说着便上起手来。
那宫女笑嗔着,也并不躲开,没一会儿便传出些让人耳热心跳的喘息声来。
浮生定定坐在原地,竟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一张俏脸惨白如雪,心内五味杂陈,竟不知该笑自己,还是旁人。
采薇二人不见了浮生,满宫室找人,不知过了多久才在青花大瓮后头找见昏过去的浮生,一时吓得面无人色,赶紧将她抱到殿内去召太医。
太医来时,浮生直挺挺躺在床上,周身触手火热,一摸心口却是冷的,牙关咬得死紧,采薇也不敢用力掰开,慌得六神无主不知该做什么才好,还是李行珩得了消息过来,用了巧劲将她口分开,太医熬好的药刚送到嘴里便吐了出来,李行珩端着药碗喝了一大口,嘴对嘴给她喂进去,又抬起她的下巴,如此四五回,一碗药才尽数服下,至此,李行珩也累的一身是汗,浮生服了药,终于沉沉睡去。
李行珩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们是如何做事的!梓潼好好的怎么会突发病症!”
二人一道跪下,含泪道“主子今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