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亮,三两颗星辰点缀着天空,澄澈的光芒闪烁着反而让天空越发显得孤寂和宽广。
这个世界的星辰很少,每一颗能够看到的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名字。
某些杂书记载说抬头看到的每一颗星辰就是一个世界,相隔着遥远时空,只有真正的仙神才能够来往。
脚下所踏着的这片土地,其他的世界的人仰望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点微茫的光点。
都一样的渺小,站在广袤大地仰望天空和坐在井底仰望天空本身没有不同。
宁水镇靠着东溟江,所以绝大多数人出行都是选择水路,因此在群山之中,江河两岸的村镇间都没有完全贯通可以行车的道路。
谷蓝站在江边,寒冷的风吹动着让漆黑长发和衣裙在微微飘动,她眉头微皱,神情有些怅然若失。
片刻后她收敛的这些情绪,随着心念的转变,整个人的精气神飞快改变、升华。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眼眸锐利明亮不可直视,本身缥缈如梦幻,恍若随时都会化仙而去。
她抬眼看向天空,所见的和寻常人完全不同,更加的瑰丽,也充满了玄异和危险。
五色的光华在天空织成了一道网,但在这张大网的最中央位置,八柄雷光巨剑剑尖向外组成一个圆环,无数的电光雷球从巨剑向外涌出,冲击着五色光网。
光网整体灰暗,似乎要不了多久便会彻底崩溃。
“从最初这方天地就有缺陷,苦苦支撑这么多年,终点快到了,也不知道谁能够渡过此劫。”
“长生仙道与沉沦罪狱也差不了多少,王座之上,囚牢之中,转瞬就全然改变了,真是让人唏嘘。”
“以往的我从未曾想过,某一天的自己会用这样卑微屈辱的方式来取得几分胜利的可能,在死亡面前,我大概还不及大多数的芸芸众生。”
小小宁水镇中,一个个在凡人眼中就是仙神的人物接连出手,暗中谋划还不够,最终都亲自挽起袖子打了一场。
不论他们的身份如何,已经亲自下场就说明了到了最重要,关乎生死成败的时刻。
其中胜败难以说清,至少不是现在就可以确定,但毫无疑问的是莲花女相是第一个出局的人。
神魂主体和分魂全部被灭,只有一道欲魂还藏在他处,但能否安然逃脱也是未知。
至于安行远,根本就只是棋盘上的棋子,从未有过自己选择的权力。
风似乎更多了几分冷厉,谷蓝眼中所见的天空有了变化,一道极其细微的光芒坠落下来,接触到江水后化作一个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
正是当初走上青白观,杀掉胡林道人的沉明。
“我以为我以真身来到净土是在发疯,是一个赌徒,但是当我看到你的做法时才明白,谁才是真正穷途末路的赌徒。”
“莲花女相被天邪道君算计,引到了这里应该在你的预料之外,察觉到了天邪道君的存在,你还有胆量不改变计划继续呆在莲花女相身边,你就不怕被天邪道君察觉,落得个被彻底毁灭的下场?”
两人并不熟悉,但应该知晓彼此的存在,还有过并不直接的接触或者影响。
“察觉我的身份?你太高看天邪道君了,我承认在这个世间,如今的时代,天邪道君是最厉害的人物,纵然是寻常真仙降临此界都未必能将他彻底抹去。”
“但力量不代表境界,更何况一个古邪暗地的孽种,他凭什么能发现我。”
语气平静,但毫无疑问的能够让人感觉出谷蓝对天邪道君的几分蔑视。
“千年前天邪道君一战成名,小看他的人全部都死了,希望你不要步了后尘。”
“我很好奇,若是那小道士没能奈何莲花女相的分魂之身,你真的会选择死?你会舍得?就不怕让莲花女相的谋划真正得逞?”
对沉明的这个问题谷蓝迟疑了,然后缓缓的说道:“没有什么舍不得,但若是说当时的选择,可能不会选择死吧。”
“你都说了,我是穷途末路的赌徒,将自己都放在赌桌上,付出代价又算什么?”
“至于莲花女相,她根本算不得是威胁,只要他们没有彻底归于尘土,两道欲海魔罗法印聚于一身的婴儿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
“最重要的是有些代价,是否愿意付出是由我选择,从始到终,莲花女相都不过是任人摆弄的傀儡。”
莲花女相最强的时候也不过是元神境界,她又太过贪婪,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正是这样才露出无数的破绽。
“那么你是否是谁的棋子?又将谁当成手中棋子?”
“此时此地,你说,我能否让你身死道消呢?”
沉明的语气带着些杀意,在这个世间,修行路上本就没有真正的善,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相互厮杀,相互掠夺,相互的算计。
“若你有自信,可以试试将我当成一颗棋子。”
“至于让我身死道消,你同样可以试试。”
很轻蔑的回答了一句,根本不像是一个弱者应该面对强者的模样。
谷蓝很清楚,沉明对自己出手不会有一点好处,他有自己利益的权衡和有想要的东西,这样就做不到绝对的光明正大,公平正直,也就有了弱点。
莲花女相说的很对,这个世界的本质是魔道,魔者都是自私之辈,不管沉明使用的什么术法神通,表现的多么光明神圣,他依然是魔,还是自称为圣道,但为了长生依然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