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还真是这样。”
钱如意默默的听着她们说话,却一点儿都提不起精神来。
凝翠见她恹恹的,怎么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事情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多想了。就像你和我说的,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如今,你高兴也是这样,不高兴也是这样。索性就放开了心胸,做个没心没肺的,高高兴兴的吧。”
钱如意摇头:“我并不生陆师兄的气,也不生常云容的气。我生周正的气。”
凝翠撇嘴:“我家侯爷也是一片好心。”
钱如意冷声道:“也就你愿意相信。”
王氏听的云里雾里:“这……什么你家侯爷?”
钱如意道:“舅妈,你糊涂了么?凝翠本来就是周家的人,她自然是偏向着周家的。”
王氏这才想起凝翠的身份来,一拍大腿:“这下可更加好了。省得别人到时候,以为咱们藏着私心,挑的人不尽心。有凝翠在就不用担心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这下总不会出差错了。”
凝翠瘪瘪嘴:“我姓方,不姓周。”
王氏道:“你就是姓圆,也是侯爷家的人。”
凝翠忽然叹息了一声:“不是了,早就不是了。”语气中不免充满了惆怅。
长水县距离玉匣关很近,但是距离金山县却很远,得有个二三百里的路程。要是骑马这点儿路也不经走,赶车就慢了许多,又是这样慢悠悠的走法,一天撑死了也就走个五六十里。二三百里得走五六天。
等走到长水县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了。
王氏按照打听的地址,果然找到一户人家。看那门头,在长水县当真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家里的男主人早年下世了。如今少公子和少奶奶当家。
听闻钱如意的来意之后,那家少奶奶先就高兴起来:“哎呀呀,我就说这几日总有喜鹊在门前叫唤,原来真的有喜事到来。”又连忙吩咐下人:“快去告诉老太太,有贵人登门了。”
钱如意这才知道,这家虽说是少年人当家,背后还有个老太君坐镇的。因此,三个人又跟着少奶奶去了佛堂。见着了那位老太太。
话说那位被称作老太太的人,其实才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慈眉善目,端庄稳重。看见钱如意三人,未曾开口先带三分笑意:“贵客远道而来,快些坐下歇歇。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王氏是个直爽性子,早已按耐不住自报家门:“小妇人姓王,这个是我家外甥女儿,金山县经略司衙门那位正堂主事,就是我家外甥女婿。”
那老太太闻言,下意识就站起身来,诧异的望着钱如意:“这位是陆大人的娘子?”
也不怪这妇人诧异。钱如意惯穿布衣,不饰什么首饰。除了天生的皮肉娇嫩些,其余真的普通的就是个农家小妇人的样子。她又生的玲珑纤巧,十分的显小。要是给不认识的人来猜,猜八圈都猜不到她就是经略使的夫人。
要知道,经略司可是一个权势非常大的衙门,远远凌驾在州府之上。又因为卫善之前的经营,借着老贤王的手,成就了他铁面阎罗的绰号。这经略司在世人心目中,俨然就是一个铁血衙门。
这个衙门的正堂主事,自然而然就给人一种威煞之感。他的夫人,无论如何不能和钱如意这样的小女子联系在一起的。
钱如意点头:“正是。”
那老太太道:“夫人也太年轻了些,不知夫人芳龄几何啊?”
钱如意如实道:“二十七。”
老太太摇头:“不像。”
王氏笑道:“莫说咱们初次相见,您不相信。就连我当初听到了,也不相信呢。可陆大人自己也说,他媳妇二十七岁了。想必他是记不错的。”
老太太道:“果然二十七岁了么?”
凝翠也有些忍不住了:“这位姐姐,年龄这种事,又不是藏着掖着就算了的。我家姑娘当真是二十七岁了。她二十多岁嫁的陆先生,如今儿子都五岁了。这还能假吗?您要还是不信,只管上金山县打听去。”
“姐姐?”那老太太闻言,顿时就忍俊不禁:“我哪里还能做得人姐姐?都一把年纪了,怕你你叫我一声大婶都使得。”
凝翠道:“那可是不行的。我虽然年轻一些,可是我那口子可不年轻了。故而不能叫你大婶。”
那老太太指着她哈哈大笑:“这个媳妇倒是快人快语。”
王氏也跟着呵呵笑:“您要是了解我们,就会知道。我们三个都是藏不住话的人。”
那老太太道:“你们来的也巧。这可是缘分了。我有个侄女儿,正好才从金山县来。说是也认识陆夫人的。不如我唤了她来,大家熟人好说话。”
钱如意虽然一直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很清楚,光凭自己三个空口白牙的,任凭谁都不会相信的。因此,闻言道:“既然如此,
那再好不过得了,就麻烦把您家的侄儿小姐请出来,咱们好说话。”
那老太太点头,转而吩咐人道:“去请二小姐来。”
过了片刻,就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姑妈,你叫我什么事?”
钱如意一听,这声音还就是很熟悉。王氏则早已眼前一亮:“这不是常二小姐的声音么?”
话音未落,就见一位十八九岁的美娇娘从外头走进来,正是才从金山县走了的常家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