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如意察觉不妙,张口就要喊凝翠。忽然颈后一痛,她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她惊恐的转头看向周正。只见他一脸凝重的神色,也正看着她。
钱如意顿时惊慌失措,忘记了自己发不出声音,问道:“你想干什么?”
周正忽然将她横抱在怀里,转头向着另外的方向走去。
钱如意挣扎了两下,周正越发的将她抱的紧,沉声道:“别动。”短短两个字,透露着无限危险的气息的。
钱如意不是黄花闺女,知道那危险的气息意味着什么,吓得顿时瑟缩成一团,不敢再乱动。
周正将她抱在怀里,放步飞奔,越跑越快,似乎要飞了起来一般。钱如意缩在他怀中,只听见风声呼呼过耳,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他也不知跑了多久,胸膛的衣襟渐渐被汗意透视,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这才渐渐缓下了脚步。而后站在一处高地上,抬头望向深空中的黑暗。
钱如意依旧一动不敢动的缩在他怀里。
许久,周正将她放下:“你走吧,不要回头。”
钱如意这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到了玉匣关的关城上头。而周正此刻,正站在关城上头的女儿墙上头,临风独立,在这浓墨一般的夜色中,分外的估计。令人不由想起迷失在暗夜之中的,孤独的狼。
很显然,独狼是很危险的,周正也是很危险的。
因此,钱如意没有敢停留,顺着关城的陡峭的阶梯,一口气奔跑下去,而后远远的跑开。直到她的腿累得失去了直觉,而后一跤跌倒在地上。
地上都是黄沙,跌的并不疼,可一瞬间,钱如意却想放声大哭。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抱起,转身便走。
“赵丰收,你说我是不是个傻子?”钱如意哭着。
赵丰收闷声不语,一直走出去很远,很远才停住脚步道:“在我心里,你是最聪明的。”
钱如意再也忍不住,顿时就嚎啕大哭:“我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可是我依然好难过。”
赵丰收将她放下,伸出粗糙的双手,帮她擦拭着泪水:“回吧。她们在大帐里等你呢。”
钱如意哭道:“我想回咱们村。”
赵丰收的眼眸在暗夜之中沉了沉,那双眸子似乎比那漆黑的夜空还要黑上几分。许久,他轻声道:“你心软,放不下陆子峰的。”
钱如意承认,赵丰收说的对。她和陆子峰这些年,要过饭,挨过冻,经历过生死。就算原本彼此都不爱对方,只是因为赶上了就在一起了,到了如今彼此也都割舍不下了。
她努力吸了吸鼻子,想让自己不哭。可还是没有忍住。
赵丰收低叹一声,就那样默默的站在她面前陪着她。钱如意第一次感觉,原来赵丰收不说话也挺好的。她这个时候这样毫无理由的狼狈,要是赵丰收问她为什么,她真的会无地自容。
她早已嫁为人妇,做了孩子的母亲了不是吗?她有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儿子不是吗?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哭。为了一个完全毫无瓜葛的人,在这黑夜之中,肆意的流泪。
“如意,是你吗?”王氏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满是担忧。
钱如意哭的无法回应。因为只要一开口,她必然再次嚎啕。
赵丰收道:“是呢。”
王氏急匆匆的跑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
赵丰收道:“走丢了,还摔了一跤。”
王氏笃信不疑,后怕道:“快别哭了,人没事就好。怎么走着,走着就走丢了呢?害我好担心。凝翠和侯爷的那些亲卫们,都在各处四散着找你们呢,可算找到了。”说到这里才忽然想起什么,四下里张望:“侯爷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不见侯爷呢?这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要是遇上狼那可怎么办?”
钱如意在憋着哭,赵丰收一向不多话。因此,王氏这一问,无人回答她也并不觉得奇怪。
钱如意再次发觉不爱说话的好处了,那就是省了许多解释的口舌。遇到不知该如何言讲的事情的时候,沉默真的比寻找借口更加的合适。
钱如意回到帐中不久,出去寻找她的凝翠就回来了。王氏却还惦记着周正的安慰,知道他没事之后,这才放心下来。可见玉匣关内的百姓,对于周正的爱戴是发自肺腑的。
三个女人就在大帐旁边的偏帐之中休息。
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在大军之中,哪里就能睡得着呢?
王氏翻个身,发现钱如意鼻息匀净,还佩服了她一把,无论何时何地,她都能安然入睡。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钱如意身体孱弱,轻易就能把自己给累垮而已。与其说她的沉睡,不如说她的昏睡。
“呀……”
暗夜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声呼叫,将王氏给吓了一跳。
凝翠一把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出声。
王氏惊疑未定:“那什么声音,不会是闹鬼吧?”
凝翠压着嗓子低喝道:“不要乱说,军中重地,什么鬼敢来这里撒野。”
“那是什么?”
凝翠道:“你都生个娃儿的,反来问我。”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