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皑皑,康熙二十二年悄然来临。
佟贵妃、宜妃、宋常在三个有孕的嫔妃齐齐亮相,三个大小不一的肚子,成为后宫里一道蔚然壮观的风景线。宋娉婷的肚子最大,已经是六个月大腹便便的孕妇了,佟佳氏次之,五个月的身孕在一个身材纤细的人身上显得格外凸出,只有宜妃肚子还不显,却是已经比以往丰腴许多,比起因为有孕而面上憔悴蜡黄的佟佳氏和身份低微的宋氏,她才是主角。如无意外,宜妃肚子的应该就是九阿哥胤禟了。
孝庄进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比起当初迫不及待要让图门宝音得宠,现在的举措就要柔缓了许多,许是觉得吃了一粒能增长十年寿命的“仙丹”,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为科尔沁慢慢谋划了。
新年赐福,温皙的承乾宫也得到了有“体元主人”印章的好几个“福”字。这可是康熙的手书,要是保存到后世,只怕价值连城!“体元主人”就是康熙的表字,意思是以天地之元气为本,班固《东都赋》曰:“体元立制,继天而作。”可见是个颇为大气表字。
大正月的,胤禛也不休息,坐在书桌跟前,似模似样地一字一字地临摹康熙的字。这个孩子,这么小就已经开始学着学习他皇父了。胤禛住进承乾宫也有半年了,年后就是六岁(虚岁)了,只怕就要择日搬进阿哥所了。后世的孩子,这个年纪都是极为贪玩的。极少有求学之心。
胤禛则不同,读书上从来不用温皙督促,每天都要临十张大字,经常跑的孩子。孩子,都是期望得到父母关爱的,而生母的爱对他已经是渴望可不可及,他现在所奢望的便是康熙的关注了,但是康熙膝下有八个儿子。太子一人便占据了半数的父爱,作为康熙的第四子,他非嫡非长,只有比旁人更乖巧、更好学,才能得到父亲一点点的关注!五六岁的孩子,所期望的也不过如此而已。他的早熟也在情理之中。
温皙亲自给他端了一杯热热的奶茶,并不说话去打扰他。悄悄在香几上的小熏炉里添了薄荷香,此香提神静心,正适合读书的人用。
殿外雪落扑簌簌,桂树枝被压得咯吱做响,温皙坐紫檀木炕案上。脱了鞋子,身上盖着个白狐皮。脚下捂着暖炉,嘴里吃着热热的奶茶,倒是觉不出冬日的寒冷了。
“吱呀——”暖阁的门被轻轻开启,穿着明黄色五爪龙服的康熙从红木浮雕《韩熙载夜宴图》的八扇大屏风侧走了过来。
温皙上前行礼,见康熙正要开口,急忙食指抵在他的薄唇上,“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胤禛在写字呢。”
康熙的披风上还落着里暖烘烘的气息朝他身上无声地扑去,便将一背的积雪都融化了,化成一粒粒小水滴挂在墨狐皮的大氅上。康熙眼中顿时含了笑意,冻得发冷的唇接触到温暖柔软的食指肚儿,又闻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沁人芳香,便伸手捉住温皙正要收回去的手指,握着他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
温皙脸上嗖地一红!急忙抽手,康熙却早有防备,脸上笑得得意,紧紧攥着温皙手在嘴畔,低声带着魅惑的声音道:“素手纤纤,柔若无骨,想来便是如此了。”
这般**的话,若是私底下说就罢了!可偏偏——温皙急忙瞅了里头的胤禛一眼,他小小的人依旧目不转睛地在临字!康熙的脸上有些冰,但手心却是暖暖的,温皙自知力气比不过他,只好任他施为了!
康熙牵着温皙的手,一起在炕案上面对面坐下,才松了手,径自脱下身上的墨狐皮的大氅,顺手挂在旁边的丹凤朝阳的楠木漆金小衣架上。随手拿起小案桌上温皙喝剩下的半盏奶茶,看到上头残留的樱桃小口的玫瑰胭脂,有薄薄的香气沁人,便饶有兴味地看着温皙脸上的红晕,低头一饮而尽!
温皙薄怒嗔视,却压低声音低语道:“皇上也不嫌奶茶都凉了!”
康熙复又捉住温皙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几分灼热道:“朕心热,不怕凉!”
自年前还阳丹之事以后,康熙对温皙的的举动愈发不知道收敛,常常在人前就打情骂俏地调戏温皙!脸皮厚度又增加了数倍!!温皙每每恼羞成怒,他却乐得其中!更锻炼了脸皮!
温皙斜倚在榻上,启唇道:“皇上不是翻了博尔济吉特贵人的牌子吗?怎么还有空来承乾宫?”这会儿可都是晚膳后一更天了。
康熙直直地望着温皙白皙的面庞,叹了口气道:“你阿玛又病了,已经辍朝数日了,真怕你担心得睡不着,特意来陪你。”
今年的冬天,虽不似往年那么冷,但是招了风寒的人还真不少,孝惠太后也病了数日了,宣嫔一直在侍疾,只是不知她是冻病了,还是气病了!遏必隆从年前就招了病,断断续续不见好,反而日渐严重了。
温皙面色平静,随意地往案桌上小巧玲珑的紫金三足夔龙纹熏炉里添了一些薄荷香,定神道:“阿玛不会有事儿的,不过是年岁大了些,是该好好养着了。”这话应该也很合康熙的心意,遏必隆虽然已经不再掌军权,但是钮祜禄氏不少在军中的中高层将领还是对这个家主族长惟命是从,遏必隆虽然只余下一个内大臣的衔儿,但他只要活着一日,他对朝堂的影响力就不会消失!
温皙推了推康熙道:“皇上还是快些回去吧,这会儿敬事房怕是已经把博尔济吉特贵人送去了。”
康熙听到温皙提及图门宝音,眼中不由地流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