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郑经呢?心里同样并不平静,激烈权衡着。作为延平郡王,明郑王朝实际的掌舵者,他是真心亚历山大啊,明郑王朝并非是他的一言堂,他还得平衡各方利益,万事都由不得他不处处小心。是以,即便郑经明明心底已认同了郑克藏的这番见解,却不得不考虑再考虑,衡量再衡量。
“叩,叩,叩……”书房内气氛越发凝重,只是轻响着郑经轻敲书案的脆响,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郑克藏的感受中仿佛过了数年之久。郑克藏还从来都没有如此紧张过,那声声脆响仿佛每一声都敲打在郑克藏的心头上。郑克藏暗暗自嘲:“我这养气的的功夫还是不够哦,这事才刚刚开了个头,就如此患得患失,沉不住气,这要是面对接下的困难,又该如何?看来,今后真得再好好磨练一番才是……”
“叩!”最后一声脆响,像是代表着郑经的决心,格外清脆、沉重。郑经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沉声道:“来人啊!”待一直于门口侍候的老管家福伯快步走入后,吩咐:“阿福,你带着我的令信,前往大牢,释放施琅一家,不得有误!”
“呼……”郑克藏暗暗长出了口气,知道事情总算是让他给办成了,彻底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办。”福伯躬身领命,偷偷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郑克藏,就欲离去办差。
“慢!”郑克藏连忙出声阻止郑伯,又对郑经建言:“父王,儿臣觉得就这么放了施琅一家不妥。或者是说,只是这么放了施琅一家大大的不妥。”
“哦?”此时的郑经,已再不会小瞧郑克藏这个宝贝儿子,故而再被郑克藏打断自己的决定,也没有动怒,反而心平气和的询问:“藏儿,你觉得为父如此安排,有何不妥之处吗?”
郑克藏从容对答:“儿臣不敢!父王,但儿臣担心,即便我们今天放了施琅一家,也难保不会恼羞成怒,暗下杀手!”这所指之人,不言而喻,郑经四人都是心中有数,除了那董太夫人,还能有谁。看了眼默默认同自己的话的四人,郑克藏话锋一转,又道:“即便是儿臣多虑了,我们还是要将施琅一家严密‘保护’起来。要知道,此番保下施琅一家,也不无暗中牵制施琅之意,所以我们同时还要小心,万不可让施琅一家也逃离了台湾。若真发生那样的事,那可真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不偿失。”
郑经略一思量,便认同了郑克藏的话,点头道:“不错,是为父思虑不周。藏儿,那依你之见呢?”
郑克藏转头看向刘国轩,笑道:“父王,儿臣以为,将施琅一家将人交由刘将军‘保护’最为妥当。这一来嘛,眼下父王最信任的人中,唯有陈先生和刘将军能‘保护’好施琅一家,但陈先生常年不在台湾,那就只剩下刘将军了;这二来,刘将军与施琅有旧,想来施琅的家人是不会拒绝刘将军的‘保护’的。”
郑经大有深意的看了眼郑克藏,又看向刘国轩,问道:“国轩,你的意思呢?”
刘国轩抱拳领命:“王爷放心,国轩会将施琅一家接至府中,好好将他们‘保护’起来。”心底,也暗暗受了郑克藏的这个人情。表面看起来,这施琅一家是个烫手的山芋,接手过来,不仅更深一步的得罪了董太夫人,还要时时刻刻严加防守,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逃出台湾。但也正是因为此事如此麻烦,其功劳也就越大,有朝一日,反攻清廷,又或是清廷大举来犯,对上施琅,那就更是奇功一件。并且,刘国轩还认为,能办好此事当然不止他和陈近南二人,同为台湾三杰的冯锡范应该也是个人选,可郑克藏偏偏故意漏掉了他,这不是卖他人情,又是为什么?可是,刘国轩不知道是,打一开始,郑克藏就将冯锡范排除在外,因为他很是不放心这家伙的人品。
郑经对刘国轩的安排十分放心,说“好!此事就按国轩你的意思去办吧,辛苦了。”
刘国轩自是连道:“不敢,这是臣下应该做的。”
福伯眼见郑经再无其他吩咐,四人还有事情要谈,躬身默默退了出去,临出门前,深深看了眼郑克藏,吃惊于郑克藏在此事中所表现出的能力外,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今后更要好好交好于他。
正事已解决,书房内的气氛为之一松,郑经含笑看着郑克藏,越看越是满意,和声问道:“藏儿,此事你办得不错,说说看,想让为父如何奖励你呢?”
郑克藏心知,这是到了“排排坐,分果果”的时候了,也不客气,躬身请求:“父王,儿臣别的奖励不要,只是想拜刘国轩为师,学好武功、韬略,日后能够更好的替父王分忧,还请父王同意!”郑克藏身为延平郡王的世子,更有很大的可能将来接替延平郡王的位子,他拜师之事,当然不是小事,必须得到郑经的认可才行。
郑经笑道:“同意!为父当然会同意!国轩辅佐为父多年,文涛武略,就是为父也大为敬重;而说起这武艺嘛,虽声名不显,但却绝对不会逊色永华和锡范。这么好的师傅,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为父又岂会阻拦。不过,此事还得国轩愿意才行。”说着,看向刘国轩,询问:“国轩,你的意思呢?”
郑克藏也是满含期待的看向刘国轩。
刘国轩笑道:“王爷抬爱,世子天资不凡,能收世子为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