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师太甚为欢喜,一面欠身还礼,一面说道:“左师兄出面阻止此事,实在再好不过。贫尼就说嘛,咱们学武之人,本就该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不好吗?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官啊?只是贫尼见刘师弟一切早已安排妥当,绝不肯听贫尼的劝阻,也就不想多费唇舌了。”
群雄听了定逸师太这一番言论,纷纷低头不语,没有一人敢出言符合。亦有不少人,偷眼观瞧林逸之三人。
林逸之三人却是好整以暇,也不在意,静观其变。
刘正风正色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正气,遇上跟五派有关之事,大家伙都需听总盟主号令。这五岳令旗是我五派共同所制,见令旗如见总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刘某今日金盆洗手,乃是刘某的私事,既没有违背武林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应不需受这五岳令旗的约束吧?还请师侄转告总令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又向金盆行去。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先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五岳令旗,说道:“刘师叔,家事千叮万嘱,务必请刘师叔暂缓金盆洗手。家师常言,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家师传此旗令,既是全了五岳剑派的情谊,亦是为了维护武林正气,更是为了刘师叔你好。”
刘正风沉声道:“这刘某可就不明白了,刘某金盆洗手的请柬,早已恭恭敬敬的派人送上嵩山,更另有长函禀明左师兄个中缘由。左师兄若真有这番好意,又何以之前不加劝止?直到此刻方才发动旗令拦阻?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刘某在天下英雄面前,出尔反尔,叫江湖同道耻笑于刘某吗?”
定逸师太见刘正风发怒,又忍不住插言劝道:“刘师弟,这事恐怕左师兄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你就不要太过较真了。今日在这里的,每一位都是好朋友,又岂会笑话你?就算又一二不知好歹之徒,妄肆讥评,我五岳剑派也必不善罢甘休。”说着,环视众人,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定逸师太生性耿直,爱憎分明,最是看不惯锦衣卫的行事作风,打心底里可惜刘正风误入歧途,如今有机会拦阻,自然是不遗余力。
刘正风不好太过驳拗定逸师太的面子,但就让他这么放弃,又实在心有不甘,当即难免有些举棋不定。
就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孩童的声音响起,叫道:“喂,今日是我爹金盆洗手的大日子,你们凭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出去观礼?”这声音刘正风自然熟悉的紧,就是他的爱子刘芹。
不等刘正风派人一探究竟,又有一把男声响起,傲然道:“奉左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这几句话说得骄横异常,大厅上群雄听了,无不为之色变。
刘正风大怒,向史登达喝问:“史师侄,你们这是何意?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一齐现身吧。”
史登达面无表情,见事情既已暴露,索性就不再隐藏,高声道:“万师弟,你们都出来吧。”
“早就该如此了,何用这么麻烦……”后堂的万大平随口应道,大步从后堂走出。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堂中,又有数十人齐齐现身。
与此同时,后堂还走出十几个人,正是刘正风的夫人,两个幼子,以及门下诸名弟子。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有一名嵩山派弟子,手中持着匕首,正抵在他们的后心。
定逸师太又是第一个沉不住气,怒声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嵩山派也过分了吧,真是欺人太甚!”
史登达淡淡的说道:“定逸师伯恕罪。家师传下号令,说什么也得劝阻刘师叔,不可让他金盆洗手。弟子深恐刘师叔不服号令,这才出此下策。”
刘正风气得身子微微发抖,朗声说道:“众位朋友,非是刘某一意孤行,今日左师兄竟然以家人的性命相逼,刘某若是就此屈服,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左师兄不许刘某金盆洗手,刘某头可断,志却不可屈。”当即,上前一步,双手便往金盆中身去。
“且慢!”史登达高声呵斥,手中令旗一展,上前拦阻。
刘正风头也不回,衣袖向后略微一挥,史登达便立足不稳,连退了数步,再无法阻拦。
万大平的武功还不如史登达,自然不敢上前拦阻,却不妨他高声叫嚷:“刘师叔,你快住手!若再不住手,我可要杀了你的小公子了。”
刘正风冷冷的说道:“天下英雄尽在此地,你若胆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你数十名嵩山弟子,必尽数被剁喂肉泥。”说罢,双手继续向金盆伸去。
万大平当然不敢真的动手,生怕引起公愤,眼下师长并未现身,仅凭他们这些人,可是讨不得半分便宜。
眼见再无人能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突然一道银光闪动,一件细微的暗器破空而至,直射向金盆,欲将金盆打翻,使刘正风再无法金盆洗手。但就在这瞬间,又有一柄飞刀,激射而出,后发先至,将暗器击飞。这后射出来的飞刀,自然是冥凤所发。
再无有阻拦,刘正风的双手总算伸至金盆之中,彻底完成了金盆洗手这一仪式。
“好胆!竟敢拦阻我嵩山派办事!”话音刚落,黄影闪动,从屋顶跃下一人。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消瘦异常,上嘴唇留了两撇鼠须,正是嵩山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