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那一整盒小物件,都不一定值一两银子,顿时有些为难,道:“这么多,老身找不开呀。”
望夜白惯常地摆摆手:“不用找了。”
“哎呀,这怎么行呢。”淳朴的老太太想要推却,见望夜白坚持,便不好意思地道,“要不,这一盒连盒子都送给您二位呗?”
刚想说不用,那雁离的储君又忽然想起什么,拍拍沉迷于风车的林楚音,问道:“还想要什么,一块挑着带走。”
“不要了。”林楚音入梦一般着迷,又吹了一口气,才道,“就要这个。”
望夜白于是向那老太太点头致意,揽住林楚音转身走了,身后老太太连连道谢,言称两人必是有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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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音吹了半天风车,直到腮帮子有点吹得发酸了,这才又从自己的小世界回返了现世。
“这个玩意真的那么好玩吗?”望夜白调侃着。
“好玩,但是不单单是因为好玩。”林楚音想了想,认真地道,“是因为看见它,就会想起小时候,想起我的恩人。”
童年,是林楚音从来不提及的话题。
对于望夜白来说,十二岁之前,以及十二岁之后,人生都是一片平坦通途,作为前任君主指定的唯一储君,望夜白从出生起,就站在了世间绝大多数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但望夜白从来不敢问林楚音,她八岁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也是众星捧月的娇养贵女,也或许是一出生,就在奴隶贩市的地牢里。
第一次,林楚音主动讲起了那段过往:
“小时候,我是一户人家的丫鬟,从我记事起就在那里,好像,我是他们捡来的。”
“那户人家的长子,叫越平洲。”
望夜白听到这里,忽然道:“就是宁家让小仙嫁的那个人?”
“不错。”林楚音虽然话语依旧平静,双眼却不自觉地眯起,眼中杀机凝聚,“那是一个非常暴虐的人,即使没有过错,他会因为喜欢听人哀嚎而随意鞭笞下人,我七岁那年,就被他一时兴起吊在树上打,那时天寒地冻,我都不知道到底是那鞭子更疼,还是那像刀子一样的风更疼——”
“别说了,楚音,别说了……”
将林楚音紧紧揽在怀中,望夜白的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我不忍心听下去。”
“都过去了,不是吗?”林楚音伸出手,抹去了那将要溢出来的泪水,“这段过往,我连师父师叔都没有告诉过,你就勉为其难,听听我那些平凡的不平凡的故事呗。”
“好,好,你说,我听着。”望夜白带着一些鼓励的笑点头,掩不住双目之中泛起的殷红。
林楚音踮起脚,亲了亲望夜白的脸颊,然后窝在望夜白怀里,继续道:
“最后,我背上都没有知觉了,大概那些血也结冰了吧,我知道,我这一世的苦难,终于就要结束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么死了的时候,我听见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她大喊着坏哥哥住手,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回过头去看她,她五六岁的样子,扎着两支朝天辫,穿着红红的锦缎袄,好像一只小辣椒。”
“在她的手里,还有一支风车,在寒风中滴溜溜地转,五颜六色,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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