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南柯回到玉峰山山顶之时,天色已经完全转黑了,独立在玉峰山顶的小木屋完全笼罩在一片灰蒙的夜幕之下,犹如黑夜中遗世独立于人间的剪影。
屠苏御安静的坐在夏南柯常坐的秋千之上,修长的手指指腹所有似无的碰触着面前的藤蔓,犹如寒潭的桃花眼中透出一丝淡淡的愁绪,因为隐藏得极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眼神之中的情绪。
“啊哦……”突然,一声兽吟吸引住了屠苏御的注意力,他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便看到只穿着白色单衣的夏南柯从一只白虎身上跳下来,那干净的动作、脸上的从容以及骑在那只白虎身上的姿态都令他想起了不久前在丛林湖边处的惊鸿一瞥。
从夏南柯出现起,他的眼睛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就着天边的幕色,以及山顶天地之间的广阔令屠苏御觉得她不似来自人间。
刚下虎背的夏南柯自然也看到了屠苏御,便目光沉静如水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完,夏南柯自然的朝白虎后背处一拍,那只白虎便立即隐没在山顶处。
回转身来,她看着他有些朦胧的双眼,内心闪过一丝疑虑,后忽然感觉到自己现在只穿了里衣,便心下恍然般轻笑出声道,“我出去办了点事,衣服被树枝扯坏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屠苏御眉头微皱,自然而然的走到她的身边替她紧了紧有些单薄的衣物,“现在已经是深秋了,照顾好自己……”
动作自然而娴熟,仿佛是相处许久的朋友般,夏南柯本就不太在意这些细节,便由着他这么做了。
“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屠苏御的手停留在夏南柯的脖颈处,语气微顿,始终不愿离开。
“是有什么事吗?”夏南柯自然一问,宛若新月的眼睛看着他有些不舍的眼神问道。
屠苏御沉默了一会,手指缓缓的离开了夏南柯的衣领处,微声道,“我母妃病重,需要回去一趟。”
“哦……”夏南柯低声一应,“你可知道是什么病,或者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目前还不知道,等我回去再看吧。”
“你也别太担心,皇宫里的太医医术都挺好的,你娘一定会没事的。”
屠苏御看着她,眼里露出几丝温柔来,“但愿如此吧,一切等回去了才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走。”
“嗯,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夏南柯望着他,淡淡的道。
屠苏御看着面前女子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心里突然像是压了石头般喘不过气。
从刚才他们之间如此友好的话语里,他感觉不到她对他有任何一丝不舍或者眷恋,一如刚才的问答般,恰到好处般的生疏。
“你……”会舍不得我走吗?屠苏御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虽然答案已经很明显,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后来,终究没有问出口。
夏南柯望着屠苏御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微挑,示意他继续望下说。
但当他看到她的眼神之中一片清明,并无任何不舍之后,他便再次打消了问她的念头。
屠苏御心里微微一叹道,我可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我可是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罢了,等我解决完母亲的事情再来告诉你我现在是有多喜欢你,是有多想我们能在一起。
“那……”屠苏御看着她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我走了!”
“嗯……”夏南柯微微一笑。
“对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道,“你千万不要和屠苏烬硬碰硬,以你们目前的实力还不是他的对手。”
“嗯,我们会小心的。”
“我把我在皖城所有的财力物力人力都交给你调配,就算是多一份保障也好。”
夏南柯有些动容道,“谢谢你!”
“其实,我们也不是要真的反抗西蜀国,只不过想找一个栖身之所而已。”
“我知道……”屠苏御低着头看着她,充满磁性的嗓音继续道,“这件事错不在你,令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就是当官者治理不当,像刘墨那种人我们迟早会除掉的,只不过现在皇室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对于这种边陲小城也就无暇顾及,说到底,也是西蜀皇室的过失。”
“嗯……”夏南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些话来,脸色有些激动的看着他,“抛却身份,我们也许能是朋友。”
屠苏御听完,略带着宠溺一笑道,“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屠苏御的朋友,也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夏南柯收回眼神,头微微低着看着脚尖,状似没有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般道,“嗯,时候不早了,早点走吧!”
屠苏御看着她这种明显的逃避,并无任何不悦,他可以给她时间考虑,令她能明白自己的心。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晶莹剔透的镶金玉镯递到她的手上道,“这个送给你,等我,回来!”
说完,屠苏御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之中,夏南柯望着手中的玉镯,入手一片凉意,她眼神逐渐变得深沉且复杂,似乎,有暖风来过。
皖城刘墨府内一个面对假山而建的独立院落,此时院门半掩着,一个身穿墨绿色锦袍的华服男子面对着玉峰山的方向而站,剑眉横飞,狭长的丹凤眼内一片墨色,令人捉摸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大皇子可是有何良策?”朗言驱步来到屠苏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