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羽坐在阿公编织的稻草垫上,靠着阿祖的摇椅,阳光穿过龙眼树的叶子斑驳的落在她的身上,微风轻轻一吹,闪耀如星星。
陈白羽摊开小手,让斑驳的光落在掌心,自己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开心。
妈妈在和阿祖说起陈白羽明年的入学,多一个人上学就多一份负担。陈白羽知道,阿公不想让她上学,因为她是捡来的,因为她是女孩。
陈白羽不需要担心,因为妈妈和阿祖都不会同意的。
有时候,陈白羽很佩服阿祖和妈妈的远见,在这个人人都崇尚力气,选丈夫优选力大如牛的年代,觉得有力气就不会饿死就能有好日子的时代,她们坚信知识的重要。
阿祖的字是地主家的小姐心血来潮教的,而妈妈只上了二年级。不是因为家里没钱送不起,而是因为妈妈念不下去了。
二年级,妈妈就念了三年。
相比一般的女孩子,妈妈本来就长得高大壮,留级三年,比同班同学高出一半,她当然不愿意继续被人笑话了,哭闹着要回家。
听说妈妈的阿公为了让她读书,还把她绑在学校的大芒果树下。
妈妈为了让他们兄妹努力读书,常常会给他们说起小时候读书的情形当做反面例子告诫他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那些遥远的记忆在妈妈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苦涩,更多是对童年无忧无虑的快乐的怀念。
“我就一直后悔当年没有好好读书,没能混个小学文凭,当一辈子文盲。”妈妈笑着掐掐陈白羽的小脸,“小羽毛可要努力哦。”
阿祖白了黄话如一眼,“你儿子读初中,你就是初中文凭;你儿子读高中,就是高中文凭。等一元考了大学,你就是大学文凭......”
好吧。
就没有谁比阿祖更强大的了。
陈白羽看向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的阿祖,心里微微的有些担心。明年,她就八岁了,到了入学的年龄。
同时,她很清楚的记得,阿祖是在她八岁的时候去世的。
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兆,寿终正寝,喜丧。
陈白羽只记得自己正在学校上课,然后有人跑来让她回家,告诉她阿祖去世了。
在生离死别面前,人的力量很渺小。
陈白羽不知道如何让阿祖活得更长久,只能尽所能的让阿祖活得更开心,希望心宽体胖的阿祖能活得更久更久。
陈白羽拉着阿祖的手,在阿祖满是皱纹的手上写写画画。
阿祖闭着眼睛也知道,“从一到十。”
“阿祖真厉害。”陈白羽赶紧拍马屁,笑嘻嘻的,“阿祖,我想吃。”前几天,姑婆来看阿祖,给阿祖带了一小袋。
“不行。正敷药呢。等你头上的浓疮好了再吃,阿祖都给你留着呢。”阿祖轻轻的摇晃着手里大葵扇,“等你好了,阿祖给你买发糕。”
发糕是松糕,一种甜食,松松软软的。
上次,小堂哥生岔腮的时候,就给买了一块发糕,在陈白羽面前炫耀,让她嘴馋了很久。发糕能治岔腮,农场的孩子希望自己天天长岔腮,能天天吃发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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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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