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犹豫的一刹那,仪式已经启动了,若水此刻已经无法阻止,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仿佛黏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早知道,她就应该当机立断,谁知道还是让善良占了上风。
所有的鱼人都在专注于祝祷,没有一个人走神,他们都在齐声念诵。
就像是天地间只剩下这一件事而已,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只有此刻,是他们紧密连接在一起,属于彼此的一刻。
若水看着那团云迅猛的飘过来,很快就到了鱼人岛的上空,奇怪的是,那团云中竟飘落下星星点点的雨滴。
那雨滴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君子国的国主身上。
所有的鱼人都渐渐露出放松的微笑,看来这个仪式成功了。
不一会,那团云又飘走了,若水感觉自己的手脚也能活动了,那团蓝黑色的云也不知究竟是什么,就那么轻飘飘的来了,又轻飘飘的走了。
终于,鱼人的族长发出一声长喝,“亚美亚美嗒加雅。”
若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去看身边的凤云明,他倒是一直镇静的很。仿佛并不曾受到一点震动。
“凤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水,你看那国主,有了什么变化?”
“变化,他不是还或者吗,我看他虽然颓丧,但身体状况还挺好的。”
凤云明笑而不语。
“啊,他的脸。”
若水陡然发现,君子国那个国主的脸上忽然长出了腮,或许,他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正在发生变化。
若水忽然觉得这个仪式可怕极了,啊,她想到了,他们是在把国主变成跟他们一样的鱼人。
“凤先生,鱼人并不傻啊,你看他们把国主变成了鱼人,难道君子国也不让国主上岸去?”
凤云明点点头,“不错,我没有拦着你来这里,就是知道鱼人也只是想要一个所谓的公平而已。
这下好了,国主跟鱼人变成了相同的样子,想不和平共处都不行了。”
果然,那国主被鱼人们松开了绑缚的绳索,他觉得脸上刺痛难忍,便伸手去摸。
这一摸之下,了不得,他大叫了出来。
“腮,天哪,竟然是腮。”
鱼人的族长满意地对部众们宣布,“成了,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这句话让君子国的国主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他掀开衣服查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失神的跌坐在地上。
他的腿,竟然也在此刻慢慢变成了鱼尾。
国主已经无法站立起来,那个君子国的向导看见这一幕,失声痛哭起来。
“国主,国主。”那向导扑到国主面前,想要帮助国主站起来。
可是国主的双腿已经黏在了一起,无法再分开。
国主羞愧地遮着脸,“我竟然变成了低贱的鱼人,千万不要说出去,千万不要说出去。”
“国主,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那个向导试图安慰国主。
“办法,不要想什么办法了。你赶快跟山将军赶回去,就当我死了好了。”
那向导不肯,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国主看他哭哭唧唧,更加的烦躁。
“来,现在就给我个痛快好了,省的他们把我带去王城,让人耻笑。”
说着国主就去扯那个向导腰上的短刀。
那是一柄装饰用的短刀,连刃都没开。
国主抢了去,往脖子上一抹,竟然连个白印子都没留下。
他愤愤的丢掉短刀,“君子国,君子国,只知道礼让,终于有了今天的祸患。”
那向导拉住国主的手,“国主,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大不了,我们以后跟鱼人和平共处就是。”
那鱼人的族长仿佛也在等着这句话,听见那个向导自己说了出来,连忙大踏步的走到君子国的国主面前,“你听好了。
如果以后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那就把解药拿来,我们一起吃下。”
国主不安地说道,“我真的没有解药,我若有解药,也就不用如此惶恐了。”
“你骗我们?先祖的契约里明明说,只要我们约束部众,愿意给海怪献祭,就会把解药还给我们。”
“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会知道解药到底在哪里?”国主很是委屈。
“你当真不知道?”族长露出失望的神色来。
“我若是知道,就算不给你用,总要想着给自己用吧。
你们看,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回去了,以后就只能留在这鱼人岛,还不如将我去喂海怪,也算是我给子民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国主说的极为慷慨。
若水听了,甚至有一点的感动。
“这君子国,还真是人人擅长演戏啊。”
若水的话一出口,国主就用恶毒的眼神看过来,仿佛想用眼神秒杀了她。
那族长听了,向若水看过来。
“这位姑娘,你昨天在王城帮着那国主,今天怎么又开始向着我们说话了?”
“我不向着谁,不过是向着道理。昨天你们包围王城,国主手无寸铁,不过是拿了一截木棒防身。
我之前还听说你们上次上岸,锤虐国主,让他受了很大的委屈。
可是尽管如此,你们也没拿到解药?
不觉得奇怪吗?”
那族长被牵引着,想要听下去,“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水上前看了看国主的脸,确定他真的已经被仪式改变了样子,才慢慢说道:“国主是被仪式咒语变的模样,这并非解药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