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只见这府衙的后院甚为宽敞,如今,这整个后院里已摆着十几张长桌,桌前各自站立着高矮肥瘦不一的人群,均穿着貂帽皮袄、锦衫华服,看打扮,就知一个个非富即贵……先婚厚爱:你好,陆太太
“不错!这位就是你们的父母官,扬州知府杨唯同。”顿了一顿,李缜又朝地下的杨唯同问道:
“杨维同,你可知罪?”
那扬州知府战战兢兢,匍匐在地,不住地叩头道:
“钦差大人,魏……魏王殿下,下……下官不知犯了何罪?”
李缜又道:
“本王初到扬州,连下两道钦差手令,你竟无故推唐,姗姗来迟,你道本王元日亲临,是专程来向你这扬州知府贺新年的么?”
杨维同颤声回道:
“回……回钦差殿下,下官……下官是因楚王殿下的大舅老爷亲临扬州,要……要给王妃采办些节礼……下……下官略尽地主之谊,是……是以才来迟一步……下官想着……想着楚王殿下是钦差大人的……大……”
“住口!”李缜怒道:
“你道本王不知么!这几日,你等在那迎仙楼中,日日笙歌,纵酒狂欢,狎妓夜游,光一晚上的开销,就是白银两千两!这些银子哪儿来的?还不是你这些年搜刮的民脂民膏!你还背地里到淮南道的人市中,买了几百个丫头过来,挑了几十个送往京城,其余的自己享用……你这般欺上罔下,胡作非为,就算是本王的大哥,知道了也绝不能饶你!”
“钦差大人饶命!魏王殿下……下官知罪,下官知罪!下官再也不敢了!求殿下开恩!求殿下开恩啊!请殿下念在楚王的面上……饶过下官这一回吧!……”杨维同不住地跪地磕头,哭求道。
“似你这般贪赃枉法的狗官,留你何用!”说罢,李缜便朝薛涛挥了挥手,薛涛上前,手起剑落,白光一闪之下,那扬州知府只觉脖子上一凉,杨维同的这颗人头便已然飞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围着桌子就坐的四个富商,被吓得立时站了起来。离得最近那人,更是吓得两腿直打哆嗦,只因此时杨维同的一双突在外面的眼珠,正死死地盯着他……
“好剑,好剑啊!”薛涛吹去剑刃上的几滴血液,回剑入鞘,口中兀自赞叹道。随后薛涛又将宝剑高高举起,喝道:
“好叫尔等得知,这便是皇上御赐的昆吾剑,但凡我大乾五品以下官员,持此剑者可先斩后奏!”
一个堂堂的正五品知府,整个扬州府的父母官,平日里被称为“府尊”“太爷”的杨维同,此时,却被钦差魏王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当场斩杀……这一幕,在场的众人眼睛雪亮,均已看得清清楚楚。如今众人又听得那薛涛手中还有一把当今万岁爷御赐的尚方宝剑,更是吓得心惊肉跳……
“你们杀一个五品官就跟杀一只鸡一样,都能先斩后奏,那我们这些人,虽然家里有点钱,可都连半点官职也没有,今日要是死在你们的宝剑之下,岂不是跟踩死个蚂蚁没什么两样?”众人想到这其中的道理,都不禁茫然无状、脸如死灰,有几人更是吓得胆战心惊、魂不附体……
“不要慌,不要慌!……这杨维同虽然死有余辜,但在座的诸位……可都是我大乾的守法良民啊……今日之事与尔等无关,大家都坐下,都坐下吧……”此时的钦差魏王李缜却换了一副友善的脸容,又温言唤道:
“宝应知县杜为民?……”
“下官在!”从旁列中走出一位身穿浅绿色七品官府的瘦长中年男子,向魏王躬身行礼道。
“本王令你暂代扬州知府一职,全权处置募集赈灾粮款一事!”李缜吩咐道。
“下官遵令!”杜为民再度行礼道。
这杜为民担任宝应知县已有十年,为官廉洁,素有清名,只因不愿阿谀攀附,是以一直屈居七品知县,未得升迁。如今,既得了钦差特命,他便领了知府的职衔,这第一件事,便是劝募在场的四十余位盐商大户,尽力捐银……
杜知县果然是十年的父母官,他与在场的一多半富豪均有数面之交。对这些人的心思,他自然拿捏得恰到火候……在杜为民一番苦口婆心,良言相劝之下,未过几时,宝应县的首富第一个认捐,那位胖胖的土财主竟一气捐了白银两万两!
“宝应县张万宝认捐白银二万两!”那杜知县高喊了一声,便拿起事先备好的认捐册子,让那张财主签上大名……
“高邮县何深认捐白银二万两!”
……
既然有人开了头,余下的就好办了,当下,院子中的豪绅们争先恐后,纷纷解囊捐银,最多的认捐了二万,捐得最少的也有白银一万六千两……
李缜看着知府大院中这些“热情豪爽的富商们”,不由得露出了一脸会心的微笑……
徐恪在一旁目睹整个过程,对魏王识人之明断、处事之机专、杀伐之果决,也不由得心悦诚服……
不过半刻工夫,众人均已认捐完毕,杜知县汇总之后,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只听他高声念道:
“扬州府四十六位良绅善户,体朝廷之所急,念灾民之所危,共捐白银八十二万八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