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秋鹰自然认得林涟漪,不过却不是凭借十年前的记忆,而是近日的传闻。
时隔十年,他全无愧意,只向她微笑道“林姑娘,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林涟漪冷冷一笑,竭力使激荡翻涌的怒气沉静下去,鼻尖轻微一抖,沉声道“高公子,别来无恙。
“十年前匆匆一别后,涟漪还想,高公子会否因为无心却酿成人命大事而心有不安,今日看来,高公子身体安健,精神亦好得很!”
高秋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面色却还是不变,礼貌道“林姑娘说笑了。此次三袖盛会上,我面对的第一场比试就是与无垠师弟的,一月以前便觉压力甚重,不好好养着精神如何能与素有天才之称的无垠师弟对战呢?
“而且不瞒姑娘,十年前一别后,我亦时常想起你,总希望你能真的改邪归正,远离一切邪魔外道。如今见林姑娘在千羽林的照顾下万事如意,真是可喜可贺。”
他只字不提她三年前杀人之事,仿佛千羽林把她教得很好,实际上却是把教出杀人凶手的千羽林也一并骂了。
林涟漪眸中光芒闪动,似某方起风,吹得室内蜡烛一抖,她点头一笑“多谢高公子时常挂念,若非拜高公子所赐,涟漪哪有今日。”
她懒得再与他言语,看了身边无垠一眼,又道,“高公子是否有事前来找无垠公子?需要我回避吗?”
“回避就不必了,高师兄与我素未谋面,应该只是恰好遇见,想闲聊一番吧?”无垠冷声道。
高秋鹰似有些意外,直视无垠之时,又瞥了眼林涟漪,才笑道“的确没有什么正事,我只是听闻无垠师弟年纪轻轻便已是千羽林弟子中的佼佼者,所以很想在比试前与师弟打声招呼。
“本来从未见面,想经由胡师兄介绍认识,不过今日听说了一些传闻,方才见师弟和这位林姑娘走来,一眼便认出了你二人,自然有必要来打声招呼。”
无垠、林涟漪忍不住眉头皱了一下。这高秋鹰是想拿那些闲言碎语来嘲笑他。
无垠轻蔑一笑,随意地道“那既然招呼已经打了,我便先走一步。”
他绕开高秋鹰,仿佛绕开一堆脏东西。林涟漪紧跟其后,与他擦肩而过时,向他掷了一个嫌恶的神情。
“无垠师弟!”
高秋鹰转过身,喊住无垠,却是林涟漪先于无垠停下脚步,转身微笑着直视他。
“师弟,还望你竭力备战。比试之时,我定会全力以赴。”
无垠懒得点头,心中升起一种厌恶之感,轻轻对林涟漪说了两字“走吧。”他似受不了恶臭一般先走一步。
林涟漪侧过身,见他走远,最后瞥了一眼高秋鹰,笑容转冷,淡淡道“该是你竭力备战才是。”
她快步追上无垠,同时听得身后轻轻传来一句“红颜祸水”,似咒骂,又似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她轻轻一笑,仍旧与无垠并肩。
“你和他比试,有几成把握?”
“十成。”
“这么轻易?是你轻敌了吧?”
“这人轻狂倨傲,赢他没什么难的。”
“我真希望站在红线以内的是我和他。”
“是你还是我,都一样的。”
“这人暴露了我和我娘的藏身之地,我早晚要亲自教训他。”
“那么,我只有在旁奉陪到底了。”
二人相视一笑。
十年已过,没想到再见到高秋鹰时,还是有股不能消退的愤怒。他为他坚持的所谓“正义”,结束了她母亲的生命和她的童年。
这笔账,可以慢慢算的。
几日下来,围绕林涟漪和无垠的闲言碎语越发得多了,北林少数弟子,如鲁友信、方谭等人,以及全部东林弟子都被波及。
西林之中,则因为渚沙嫉恶如仇的名声极大,倒也没有人将西林其他弟子和这个辱没师门名声的无垠混为一谈。只是明里暗里总有人说起渚沙偏爱天才弟子,做师父的和大弟子胡衷恣都有管教不严之错。
这一传言,不知是真是假,外人无从知晓。而西林弟子,对此则半信半疑。其实恐怕如此传言的蔓延,与西林弟子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所有弟子,看待渚沙的眼神的确都有些不一样了。
渚沙多多少少也渐渐听闻一些传言,为人师而偏心、闭关十年反而辨不清黑白云云。他又惊又怒,恨不能冲到无垠住所,将他拎出来扇两个耳光。
还是胡衷恣再三劝住,说忍都忍到现在了,还差这一时半会儿吗?不久无垠师弟为他争一个榜首回来,看这些嘲笑他、嘲笑西林的弟子如何再嘲笑下去。
也不知人的极限究竟何在,胡衷恣在内苦苦拉拽着师父渚沙的怒气,在外为无垠分担闲言碎语,竟然至今还未发怒。
倒是渚沙,已经为无垠气得几次差点晕过去了。恐怕在他心中,一直期待着无垠快快结束比试,他好将他抓起来一补十年来错过的“教养之恩”。
渚沙之怒,在于意料之中。与此相反,东林对无垠、林涟漪一事竟无半点反应。上至掌印人林恬,下至每一名弟子,风平浪静得有些奇怪了。
如此又有传言,言三年前林涟漪杀人之后,东林对她早已不管不顾,只等着二十岁之时将她抛出去。故此番林涟漪显出红颜祸水之本性,东林亦懒得管教。
更有甚者,传言林涟漪就是东林放出去迷惑西林最有可能夺得榜首的无垠,以稳固其东林弟子郜落霜的千羽林第一之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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