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问张向北,我们这个保障组,到底是要干什么的?

张向北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四点钟,今天什么也干不了了,张向北说:

“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就一个议题,等会去哪里吃饭。”

几个人商量了,最后和张向北说,去严州府。

张向北说好,那就去严州府。

等到了吃饭的时间,张向北叫上向南,大家走去地下停车场,这些人看到了张向北开的是奥迪r8,都吃了一惊,知道这个家伙,原来真的不是一般人,人家都开着两百多万的车,还怎么搞?

那个说要把张向北短裤吃掉的,叹了口气说:“算了,人家的一个轮胎,我们吃一个月也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一个轮胎,我们就吃一颗螺丝,一天天蚕食,蚂蚁搬家,总有吃完的一天。”边上有人说。

“屁,牙齿吃崩了,戏剧节也结束了。”

前面那个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心里是高兴的,谁的心里都是下意识在想,跟着一个开奥迪r8的人混,总好过跟着一个骑自行车的。

他们在严州府,吃到了晚上八点多钟,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向南在边上看着心里暗暗称奇,自己和这些人在一起快一个月了,关系始终若即若离,她连这些人的名字都还叫不全,这张向北是怎么一天的时间,就和这些家伙称兄道弟的,好像不是请一顿饭这么简单。

筹备小组办公室成立的时候,自己也在永城中心大酒店,请大家吃过饭,但饭吃完了,也就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向南就这个问题问张向北,张向北嘿嘿笑着,他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见人熟。

“和你老爸一点也不像。”向南说,“张叔叔他是,熟人才熟。”

两个人突然都沉默了,他们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刘立杆,见人熟这一点,张向北太像刘立杆了,还有一个,张向北想到了,那就是二货,青蛙大伯伯,那也是一个典型的见人熟,向南说的没错,张向北觉得自己像二货也像刘立杆,就是一点也不像是张晨。

可能是小时候和他们在一起时间太多了吧。

“也可能是逼的。”张向北说。

“逼的?谁逼你?”向南好奇了,问。

“我刚刚校,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哦,应该说是大陆人,有香港和台湾去的,但就是他们,我们交流也有障碍,他们觉得自己很屌,比老外还看不起我们大陆的,明明会讲中文,但在我面前,就是不说,觉得自己英语比我溜。

“美国人是那种,人人都需要展现自己的种群,你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都要自己展现出来,没人有兴趣来深究你,你要是不能自己努力地去融入人群,没有人会来理你的,你在学校,就当一个孤老头好了,我就是要努力地融入到他们当中,从高中到大学都是这样。

“小芳阿姨也是这样教我的,她和我说,你只有融入了他们,才能更好地了解他们,甚至打败他们。

“为什么很多中国人,在美国读了好几年书,到最后,认识的也就是几个中国人,就是这个原因,太腼腆太害羞了,加上文化上的隔阂,触角伸出去马上又缩回来,觉得还是和几个中国人在一起更加可以抱团取暖。

“我那个时候,美国的学校里中国人少啊,我想这样都做不到。

“到后来卖菜的时候也是这样,你要是卖不出去,菜就要烂在地里,虽然菜烂在地里也没有什么,没人会骂我,本来就是种着玩的嘛,但我自己过不去,我觉得爷爷和外公会骂我,记不记得,我们从小就是干什么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剩饭,饭也不能掉桌上的?”

向南点了点头,她想起来了,从小奶奶和爷爷,在这点上,还真的对他们的要求很严格,这也客观上,让他们的吃相变得很好。

后来向南去北京上大学,她看到很多的同学,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一餐饭还没吃完,面前就一片狼藉,向南吓了一跳,心里也对这样的同学,感到很厌恶,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排斥。

她每次吃完饭,餐桌上干干净净,就好像没人坐在这里吃过一样,其他的同学都大为惊奇,有人意识到了,还偷偷地学起了她,向南觉得,张向北一定也会是这样的。

“菜要是烂在地里,我心里会痛,会觉睡不好,课也上不好,美国那种地方,又没有菜市场的,你可以拿到那里去卖,想来想去,只有卖给那些餐馆,但餐馆的后厨,是很难搞的。

“所以每次,我就要先去侦察,搞清楚这家餐馆后厨管事的或者老板,是白人、黑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墨西哥人还是印度人。

“搞清楚了再努力想,自己的同学,或以前接触过的黑人和西班牙人意大利人墨西哥人印度人是怎么样的,应该怎么和他们打交道,话应该怎么说,想好了再去找他们。

“和后厨打交道多了,后来不用再想,也不用事先侦察,因为他们大体会是一类人,去了就知道该怎么说,关系好了,他们也会帮我介绍其他的餐馆,天下厨子是一家,他们互相,总有这样那样的关系,这样,我卖菜的生意就做起来了。”

“不错,张向北。”向南说,“听着就像一部血泪史。”

“刚开始是,但后来就不是了。”张向北说,“后来觉得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好像在你面前打开了一扇扇新的窗户,让你能够更加认识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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