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小昭五点半就起床了,她也意识到,昨天太紧张了,差一点迟到。
晚班是秀莲,小昭是接她的班,昨天小昭到时,明明离七点还有五分,她就好像小昭迟到了五十分钟似的,黑着脸,说话阴恻恻的,收拾和交接东西,也故意重手重脚的,就是做给小昭看。
小昭今天特意早点去,倒也不是怕她,而是觉得,大家同事之间,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关系搞得很紧张,没有必要。
小昭从热水瓶里,倒出了一碗粥,这还是张晨教她的办法。
张晨他们剧团在外面,经常会这么做,晚上睡觉之前,在热水瓶里灌大半瓶开水,然后抓几把米进去,第二天早上起来,热水瓶里的米就被焖成了粥,还热气腾腾的。
小昭拿了一个咸鸭蛋,切成两半,半个留给张晨,还有半个,用筷子挑到了粥上,这才下楼洗脸刷牙,顺便把门背后的痰盂带下去倒了洗了,又带回来。
等她回来,桌上的粥也不那么烫嘴了,她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喝粥。
张晨其实早就醒了,这时故意闭着眼睛装睡。
小昭匆匆地把粥喝完,站起身,背上自己的背包,然后走过来,看到张晨还睡着,轻轻地笑了一下,用手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嗔道:“死猪,臭死猪。”
她弯下腰,在张晨的唇上碰了一下,张晨突然就用双手箍住了她的脖子,小昭“喔哧”一声惊呼,嘴唇已经被张晨吻住。
两个人吻了一会,张晨想把她往床上带,小昭用手推开了张晨,叫道:“不行不行,我要迟到了。”
张晨放开双手,和她说:“别急,路上骑慢点。”
小昭“嗯”了一声。
“好好睡,别顽皮。”小昭和张晨说了一声,走出门去,顺手把房间里的灯关了。
等到门上的司必灵锁咔嗒一声,张晨就从床上翻身下床,也不敢开灯,摸黑穿好自己的衣裤,背上背包和画夹,听到楼下院门响动,小昭推车出去后,张晨也赶紧出门下楼。
还是和昨天一样,张晨和小昭保持十几米的距离跟着她,在昏黄的路灯下,张晨看到小昭的身影明显比昨天放松很多,不再那么紧绷。
到了杭海路,再遇到有大货车开着远灯,迎面过来的时候,小昭也不赶紧跳下车,站在那里等车过去,而只是放慢了车速。
张晨一路还是跟到了佑圣观路口,没有继续跟,他看到小昭在红旗旅馆的门口下车,推着车走进门去。
张晨看了看手表,六点半都还差一两分钟,张晨满意地点点头,他觉得小昭可以出师了。
张晨懒得回家,他决定还是去四季青逛逛,市场里热气腾腾的,总比去西湖边上,吹着冷风,看阿屈他们男男女女,一二三一二三地跳国标强。
昨天张晨去了杭海路左边的四季青服装批发市场、苏杭服饰城和常青服装批发市场,今天他把自行车停到了昨天停车的地方,从人行天桥过去,到对面的四季青服装城。
四季青服装城的规模比那边的三个市场都要小,通道里也比那边畅通很多,张晨觉得在这边逛,比在那边舒服多了,那边你根本就停不下来,在通道上刚刚站住,不是被人推着走,就是被人叫着让让,让让。
在这边,张晨觉得自己可以边逛边看了。
这边市场里的声音,也比那边冷清很多,没有各个摊位,互相比试着要压住别人的看看,看看,快进来看看的吆喝声。
张晨看到,很多摊位里面即使有四五个人在拿货,大家说话也是轻轻巧巧的,似乎压着声音,在密谋着什么,迅速地拿货取货结账,通道里听到最响亮的声音是客户拿好货后,和摊主说再见,摊主说慢走的声音。
还有就是,手拉车在通道里拉过,咕噜咕噜的声音。
不管是买家还是卖家,大家似乎达成了默契,好像客户刚在那边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退出阵地来到这里,很需要清净清净,顺便再拿点货。
张晨发现,这边的标配也和那边不一样,那就是这里一般都只有一个老板娘和一位营业员,而不是和那边一样是两位,甚至更多。
张晨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其实那边市场也有,只是昨天感觉置身在这么乱糟糟的环境里,张晨的头有点懵,来不及注意,今天他就注意到了,他看到有些摊位的模特,正面是朝着店里面的,在店外,你只能看到它们的背影。
要想看清楚它们身上穿的衣服,你必须走到摊位里面才可以。
张晨在一个横通道的摊位,看到一件淡藕色的长袖衬衫,张晨觉得这个颜色,小昭要是穿起来一定很好看,会把她的皮肤映衬得更加白皙。
张晨忍不住就走进店里,他从正面看到,这衬衫的款式也很新颖别致。
摊位里面,营业员去上洗手间了,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坐在桌前,正在吃面条,看到张晨进来,就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筷子。
张晨问她,这衬衣多少钱一件?
“二十二。”
“我要了。”
“一共有三个颜色三个尺码,你要多少?”
“我就要这个颜色,给我一件小号的。”
“多少,一件?”
“对啊。”
“走走走,出去出去!”老板娘挥着手里的筷子,不耐烦地说。
张晨也有些恼了,他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买衣服。”
“出去出去,我不卖给你。”
老板娘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