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我刚打开第二本书,准备开始阅读的时候,一根拐杖突兀地压在了我书本的扉页上,有些苍老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了过来。
我抬头顺着拐杖往上看,压住我书本的是一个和声音完美匹配在一起的老者,他身穿一身黑色的礼服,头戴一顶朴素的黑色礼帽,帽檐下露出一大丛浓密的银色长发。
我看向他的脸,他的眼睛如鹰隼一般锐利,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老先生,有何贵干?”见对方没有撤回拐杖的打算,我干脆地合上了书,压低声音问道。
“我看到你阅读的那些书籍了,”这名老者凑到我的耳朵边,悄悄地说道,“我也听到你找的理由了,琴师的创作材料?哈,不错的借口。但我知道你是哪种人,我能从你的眼睛和神态里看出来,我和你有着同样的遭遇。”
我刚打算开口,就被他的拐杖逼了回去,“听我说,如果你是我说的那种人,那你应该知道我刚刚说的事情是什么。”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人太多了,如果你想跟我继续谈谈,就跟我来。如果你不想,就忘了今天的事情吧,当做你从来没见过我这个人。”
他说完这番话,轻轻咳嗽了两声,装作痛苦地锤了锤自己的腰,拄着拐杖慢慢地往一个方向走去。
我必须承认,他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站起身,打算悄悄地跟上他。
“你要去哪,萨沃斯?”一旁的艾琳注意到了我的异状,压低声音有些忧虑地问道。
“我去帮帮那位老先生,亲爱的艾琳,”我指了指正拄着拐杖痛苦地咳嗽的老人,“他看上去很痛苦。”
“哦,你真是个善良的漂亮男孩,萨沃斯,”艾琳脸上的忧虑神色消退了不少,“去吧。”她冲我挥了挥手。
“老先生,我来帮您,”和艾琳挥手告别后,我快步追上老人,顺势扶着他开始往外走。
“好了,就在这里吧,”等我扶着他走了一小段距离,走进了一条没什么人烟的狭窄通道后,老者直起了腰,示意我在拐角停下。
“我很高兴您愿意相信我,萨沃斯先生,”老者摘下自己的帽子,精神无比地看向我,“请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叫塞巴斯蒂安阿波菲斯,”他提及自己名字的时候顿了顿拐杖,慢慢地朝我鞠了一躬,“就像我说的,我知道您一定和吸血鬼有深仇大恨,让我猜猜……误入了大雾,然后全家惨死在施特拉德的手下?不用那么惊讶,萨沃斯先生,就像我能知道你的名字一样,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有着和你一样的经历。”
“你说的没错,塞巴斯蒂安先生,”我听到他所说的,眉头舒展开来,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我想我们现在可以谈谈了?”
“是的,萨沃斯先生,”阿波菲斯点点头,“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私人的问题想问您,”他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左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拐杖,“您是什么时候遇到的施特拉德?您知道的,您看上去很年轻。”
“我九岁那年,阿波菲斯先生,我是诺曼人,我和我的父母那会儿正在穿越寒鸦山脉,”我平静地看着他,慢慢地复述出那些我本不愿再去提及的记忆,双拳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死死地握住。
“我很抱歉,萨沃斯先生,”老天点了点头,但神色中不见一点抱歉的样子,语言中也毫无歉意,我只听见他继续飞快地说道:“我是十八岁那年,雾气包裹了我的村子,就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噢,不,不要问我怎么逃出来的,萨沃斯先生,就像我不会问您一样,”老头突然举起右手,动作激烈地朝我摆了摆,“这是属于您的秘密,也是我的。”
“现在,现在,请您见谅,”他又说了两句话,然后气似乎有些喘不上来,跟我道了声歉后就急忙从礼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服用了两片。
“啊,好多了,”服了药之后他的呼吸明显变得好了许多,“现在,我想跟您谈谈那把长剑‘复仇者’。”
“您是怎么……”我有些好奇地发问,但很快就被他挥了挥手打断了。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这不重要,萨沃斯先生,”老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重要的是,你想要这把剑,我也想要,所以我想我们可以联手。”
“为什么是我?”我有些谨慎地问,这个事情我必须得问清楚。
“因为遭遇,萨沃斯先生,”阿波菲斯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跟我解释了起来,“我们不能随意地把和施特拉德无关的人扯进来,哪怕他是一名出色的吸血鬼猎手也不行,施特拉德可不是一般的吸血鬼。”
“如您所见,”他又顿了顿拐杖,露出一丝苦笑,“我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羸弱,迟缓,就连呼吸都有些问题,所以我需要一个年轻的伙伴,一个能找到复仇者,并挥舞着它砍下施特拉德脑袋的伙伴。”
“而您,萨沃斯先生,”他举起拐杖,拐杖的底端直直地对着我,“恰好满足我所有的条件。”
“这可能会是个很长的过程,阿波菲斯先生,”我放松了下来,有些善意地补充道:“就连查维斯图特都没能确定复仇者的具体位置。”
“但至少有方向,萨沃斯先生,有方向,而我有足够的资金去缩短时间上的花费。”
“很好,”我立刻做出了选择,这对我来说并不算太难,“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塞巴斯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