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喊了声何嫂子,便让她进屋来。
江氏也不客气,她家里平时就跟林大山关系好,自然来往也很随意,再说了乡下人本来性子就淳朴率直,平时里多走动走动,邻里之间的关系也更加好。
迈着大步就走了进来,桑玉跟在她身后,也进了屋子。
江氏进了屋,把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桑玉,“这是我中午烙的野菜饼子,就给你送过来些。”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只是嫂子家里也不好,也只能做些这样的了。”
她家里是很穷的,何大很小就死了娘,他爹又娶了一房继室,自古就有这么一句话,有了后妈就有后爹。那继室又给何大他爹生了几个儿女,何大就被分出来了。说是分出来,其实分到的东西就只有那么一点儿,还都是破破烂烂的。
就连那田地,长出的粮食也要比别的地里的要少很多,交了赋税,孝敬了父母,也只够勉强糊口而已。
每到春天,农闲的时候,江氏就领着两个小家伙到处去挖野菜,不然,这一年还真是没有办法过去呀。
桑玉看着那碗里的四个野菜饼子,那饼子是用野菜跟玉米粉粉混在一起,放在锅里煎好的。只是,那野菜饼子看上去干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没有用油煎。桑玉道了声谢谢,从厨房拿了个碗,又用水洗了洗,才把那几个野菜饼子装到自家的碗里。
江氏见桑玉有些拘谨的站着,她心里对这个瘦弱的女孩子升起一丝的好感,也不用桑玉招呼,拉过一条板凳坐着,桑玉见状,赶紧倒了碗茶放到江氏面前。
江氏笑着接过,喝了一大口,她早就口渴了,抹了一把嘴边的茶水,笑道,“大山家的,你咋这么客气呢,这是你家里,站着做什么呀。咱都是乡里乡间的邻居,我家那口子跟你家大山又是从小的朋友。你这么客气的,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
桑玉羞赧一笑,就在江氏的旁边坐下。江氏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虽然看上去虚弱不堪,可那浑身的青春气息就像是那春天里脆生生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野荠菜。
没想到林大山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能娶着这么嫩的媳妇儿。
又想起李老头儿说的话,心里又顿时惋惜起来,这么好的女孩子,真是可惜了。
再想到林大山,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有福气还是没福气了。
“大山家的,你叫啥名儿呀,是哪里的人呀,咋个会被大山从山里捡回来呢?”
江氏拉着桑玉的手,桑玉的手白白嫩嫩的,一点疤痕都没有,十指芊芊,好看得很。
江氏想,也许人大山家的是个千金小姐也说不定呢,你瞧这小手细致得,怕是比那绸缎还要细腻吧。
“我叫桑玉。我是从。”
桑玉条件反射性的就回答道,在说道她是从哪里来的时候,突然就顿住了,平时里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里,心里酸涩得厉害,眼睛里却干干的,好难受。她该怎么回答,这明明是个那么简单的问题,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一刻,桑玉多想能够哭出来,可是,眼睛里却无丝毫的眼泪。
江氏正在等着桑玉说下去,就没声音了。一看,桑玉讷讷的看着对面,眼睛空洞,表情中满是茫然,似乎被吸走了魂儿。
赶紧摇了摇桑玉,“咋的了?”
江氏关切的问道。
桑玉被她摇得回过了神,只低垂着头,声音细如蚊讷,“没什么,我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了。”
桑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若说她是从现代来的,又有谁信,只怕都会把她当成个疯子吧,说不定还说她妖言惑众,要把她烧死呢。这以前在电视里,她可没少看到。
只能说是不知道了。
左手习惯性的轻抚着右手手腕上的碧玉镯,似乎能从那镯子里感受到一丝力量。
江氏不由得心疼起桑玉来,这么好的女孩子,身体得了病不说,连自己从哪里来的都不记得了,不过幸好,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连家在哪里的女孩子,只得叹口气,“这都是命呀,兴许,你到这个地方来是菩萨的意思呢。别多想了,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却令桑玉猛然抬起头,大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江氏,只把江氏盯得头皮发麻,心里直打颤。
桑玉却嫣然一笑,仿若春花晓月,明媚至极。
“桑玉知道了,谢谢嫂子点醒桑玉。”
那笑如月牙儿般的眼睛,看得江氏也心情愉悦起来了。
“嫂子哪里点醒你什么了,左不过是两句混话,嫂子也没念过书,不懂什么道理,你可别笑话我。”
江氏差点被桑玉眼里的真诚羞得红了脸,忙摆手,她可不是村里的夫子,哪里懂什么大道理呀。
桑玉只笑眯眯的看着江氏,什么话也没说。
是啊,不管怎样,她都得把日子过好了,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她的人生都是她的,不会因为时间地点的改变,就变成别人的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得好好的活着。
“哦,对了。”江氏拿过桌子上的布包,“大山一个男人家的,他爹妈又那样,肯定没给你准备穿的,这是我以前穿过的,你也别嫌旧,将就着穿,等大山去山里打了猎卖了钱,就让他给你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