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官隆听了顾无言的问题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和暧昧,眯眼仔细想了想,随即肯定地凑近顾无言又说了句什么话。
两人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当着宁西楼的面小声讨论了两句,期间顾无言还小心翼翼地瞥了宁西楼一眼,好像是怕他听到似的,将自己的脸遮住了。
夜极深了,唯恐官隆回去的路上出事,宁西楼让必安送官隆先回官府去。
未及月中,皎月隐藏在云层之后,露出一轮弯弯的边儿来。
顾无言欲言又止,眼看着宁西楼面上的困意越来越深,只得歉意道:“这么晚还打扰你真对不住,你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说。”
宁西楼打了个呵欠无奈笑道:“你本与此事无关,为了我费心奔波,我怎会觉得你打扰?只是……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跟我说。”
“嗯。”顾无言点了点头,“我有个怀疑,不过还没有确定……”她又看了眼身穿雪白中衣的宁西楼,迅速将目光移开了。
宁西楼见她满脸纠结的模样,也不心急,耐心地坐着,指腹摸索着粗糙的石桌。
弯月,美人,藤架,有些触目惊心的美。
顾无言叹了一声,在宁西楼身边站定,凑过去轻轻道:“我怀疑……”
那气息温柔地呵在耳边,激起了宁西楼一阵轻微的战栗。
孙墨白的工作效率不低,整整一日一夜过后,终于在次日朝后送来了新线索的消息。
顾无言在下朝之后接了宁西楼一道去了京畿府衙,孙墨白正在审问堂中跪着的几人,见人来了,连忙道:“殿下与世子来的正好,府衙的白捕头昨日按照殿下的意思将整个京城的当铺和珠宝行都翻了过来,果然找到了线索!”
说着他示意白捕头将一边的一口小匣子拿了过来,里头放着好几件首饰。
孙墨白指着跪在后头的几个打扮还算富贵的男子道:“这几个是玲珑阁、清风坊还有宝嘉当铺的掌柜的,这几件首饰正是从他们那边搜出来的。”随即他又指着跪在最前方的一个垂着头肩膀颤抖的婆子,“这个是玄武坊附近徘徊的香娘子,玄武坊的夜香大部分都是她的车拉的,真是她将首饰拿去那些铺子卖的。”
他话音刚落,几个掌柜的争先恐后地呼天抢地起来——
“冤枉啊大人,我哪里知道这是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凶物啊,要是早知道那我死也不敢收啊!”
“是啊大人,这婆子跟我说首饰是捡来的,其他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吵什么吵!”白穆虎眼一瞪,一人踹了那几个掌柜的一脚,凶神恶煞地骂道:“大人没问话之前你们都闭嘴,这里是府衙,不是菜市口!”
他的行为简单粗暴,很快就让那几个市侩的商人闭上了嘴。
宁西楼问道:“排查清楚了吗?全部的东西都在这里?”
“在、在这里,都在这里了!”那婆子一个劲地点头,双手伏地,恨不得连磕几个响头。“大人明鉴,大人明鉴,老婆子的东西真的都是捡来的,真的都是捡来的!那几个王八羔子还使劲儿跟老婆子压价呢……老婆子不敢骗人,不敢骗人哪!”
顾无言瞥了一眼那装着首饰的小盒子,里头装着一只玉镯子、两只钗子、耳环,还有少许装饰在头上的首饰,有两件花纹繁复的首饰的沟壑当中还嵌着没有来得及洗刷干净的暗色污渍,像是血迹。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东西,你们也敢收?”她神色淡淡地对那几个跪着的掌柜的说道。
顾无言单手负在身后,腰间还挂着一盘斑驳的皮鞭,那冷肃的双眸一看就不是好惹得人。
几个掌柜的心头更慌了,一个个磕头认错道:“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人饶过小的吧……”生意人的胆子都比普通人大一些,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可对上官差对他们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孙墨白会意,示意白穆将人拖出去小小地惩戒一下,随即对那夜香婆说:“你快说!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你可知道前几日玄武坊出了命案?你若是不能讲事情的经过说清楚,那便与此案脱不了干系!”
夜香婆一听,浑身抖似筛糠,连忙磕头:“老婆子我……我……”
她只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小市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平时见个捕快什么的对她来说都已经是位高权重的官老爷了,更别说孙墨白这位京畿府衙的知府大人。
旁边还站着两个神仙一样的年轻人……孙大人刚刚叫他俩什么来着?殿下?世子?
夜香婆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能两眼一翻厥过去。
白穆见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耐烦地想要踹她。
宁西楼抬了抬手制止,温声对那老妇道:“不必害怕,你若是与此事无关,必然不会受到牵连。只需将你那晚所见所闻详细说出即可,孙大人不会冤枉你。”
他样貌惊绝,语声温润,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任谁都不会对他心存恶意。
那婆子被宁西楼安抚到,奇迹般的冷静下来,喘了好几口气,一五一十地将那日碰到的事情与堂中几人详说了。
多数人家觉得倒夜香是件污秽之事,不宜在大白天进行,示意夜香婆多是推着一辆小车在夜幕降临之后方才挨家挨户地收夜香,再卖到乡下的农田去作肥料之用。陈婆子便是专门负责玄武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