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门山。
“兵者,诡道也……”
学堂内挤满了人,有人在室z席地而坐,有人在后面站着,还有人坐在窗台上,连室外都挤满了人。虽然人很多,但学堂内一点噪杂声都没有,鸦雀无声。
无论长幼,是否鹿门山的学子,众人都屏息静气,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聆听着,记录着,思考着,整个房间内,只有庞德公有些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回荡着。
庞德公名声很大,学问很高,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聚集这么多人在此听讲。
但是,今天很特殊。
自从十ri前的南阳庆功宴之后,阳人之战的消息如同旋风一般席卷了整个荆襄之地。人们议论纷纷,持着各种观点,争论不下。
最后,众人公推了庞德公、水镜先生司马徽、名士黄承彦等当地最具名望,也是才学最高的几位名士出来,举办了这场公开讲学。
题目只有一个,就是全面解析阳人之战中,对战双方的得失利弊,进而诠释王羽及徐荣的兵法。
学员们自是兴高采烈,兵法韬略,是乱世中的立身之本,金戈铁马,沙场争雄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更大。要不是惧怕老师的威严,他们老早就要央着老师就此战而讲学了,如今心愿得偿,又如何不喜?
其他赶来听讲的名士,也不是和平时一样,只是单纯的高谈阔论来的,他们都摆出了十分郑重的架势,神情举止,无不肃然。
阳人之战,不仅仅是一场经典战役而已,早在双方兴兵北上南下,要决一死战的时候,有识之士们就已经预料到这一战的深远影响了。
结果,尽管众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没人想到,这一战的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战果亦如此震撼人心,如大江奔流般汹涌而来,让人措不及防。又无可阻挡。
这一战对荆襄局势的影响到底有多大。这次讲学又到底有多重要,只要翻看一下来宾的名单就可知端详。
名士如云,不单是荆襄的,从豫州、上庸郡、乃至江东、西川赶来的名士都大有人在。连州牧刘景升。他的心腹蒯氏兄弟,以及蔡家兄弟都抛下了手中千头万绪的公务,离开治所襄阳,赶到了鹿门山听讲。
光是三大名士的名声,又岂能达到这种效果?
“……徐公卿用兵稳健。而王鹏举用兵却深合兵法诡变之旨,所谓: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他不但应用自如,而且还能在其上加以变化。孔明,你好读兵书,我说的这几点,你领悟了多少?”
“回先生……”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尚未束发的幼童起身施礼,朗声答道:
“亮悟得两点……泰山军洒金诈败,诱敌以利,徐公卿统率虽严,却压抑不住士卒贪yu。故而阵势散乱,被泰山军趁乱反击。而胡虏xing情贪婪,更胜洛阳步卒,故而王鹏举故技重施。应验如神,至于这后两条……亮年幼。学识浅薄,却是不得其解,敢请先生释疑。”
尽管没有全部回答上来,但诸葛亮的表现依然惹得众人在心中啧啧称奇,他年龄太小了,还不到十岁,却能有板有眼的将兵法诠释得如此透彻,琅琊诸葛家又生一麒麟子啊。
庞德公微笑颔首,却不立即回答,而是转向另一幼童,又问道:“士元,你也来说说看。”
众人心下了然,看来庞德公也有借机以得意弟子示人,借此扬名的打算。想想也是,还有比今天这种场合,更能让人一鸣惊人的机会吗?
刚才那个诸葛家的次子,已经让人觉得惊艳异常了,现在被点名这位,更是庞德公的亲侄子,又将是如何了得的人物呢?
“回……回,先生……”
庞统的表现让众人大为失望,单是回礼,他就说了老半天还没说利索,看那样子,不是口吃,就是怯场,哪里又有什么神童的样子了?何况,此童的长相也……看来,只是个纯粹因长辈而得名,浮夸出来的‘神童’罢了。
“你且坐下罢。”庞德公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失望之情。
正如众人所想,他确实想借机推荐几名得意弟子出来,倒不一样是让他们出仕,只是这种机会实在难得。
除非是王羽那种逆天人物,或者有许子将那种人帮衬,否则,扬名这种事就只能慢慢来,口口相传,一点点的酝酿成形。最后才厚积薄发,一鸣惊人。
然而,自家这个侄子虽然聪慧,但这xing格实在……
庞德公暗自叹了口气,从那一刻的眼神看来,侄子分明已经有所领悟了才对。没办法,这个机会只能让给别人了,而且还是个来了没多久,马上又要离开的……
不过也没办法,不是所有学子都对兵法有兴趣,同样的,兵法这样的学问,也不是有兴趣就能有所造诣的。
“元直,你也来说说罢。”
“这两个要诀,说的是敌人实力雄厚就要谨慎防备,敌人强大就暂时避开其锋芒,王将军对其的应用,乃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些问题,徐庶思考已久,不假思索的答了出来。
“正如老师所说,徐公卿用兵法度严谨,毫无破绽,用计难保不被其识破。故王将军以力战迎其锋锐,然后顺理成章的诈败而退。力战和诈败之间的转换,浑然无隙,使得徐荣这般宿将,都没有太多疑虑,以至于忽略了王将军潜行突袭的真实目的。”
“元直所说,正切中要题!”
庞德公击节赞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