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众将前赴后继,一个个的走上了死路;西凉兵的情绪则是时起时落,最后,随着王羽那一声大喝,陷入了最低谷。
但这种普遍情况,其实并不能代入到所有人身上。
在军阵中的某处,就有个与众不同的胖子。
别人喝彩喊杀时,他眉头紧皱;别人被震慑无语,鸦雀无声的时候,他却在喃喃自语;偶尔抬眼远眺的时候,眼神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发现了某个新物种的生物学家,或是看到了新大陆的航海家一样。
王羽现身,赵岑迎战,胖子唉声叹气。
“孤身突进?这分明就是……这个白痴,一群白痴,对方明显知道己方军力不足,故意现身找人单挑,发挥个人战力,好打压敌人士气啊!这么粗浅的攻心计……赵岑是个武夫,中了也就中了,牛辅、张济身为主将……唉,果然朽木不可雕也。”
“咦?还来?就算是只狗,也不会被同一根棍子,连续打两次啊!”
梁萧上去了,胖子又拍起大腿来,一脸的晦气:“这俩家伙何止是朽木,简直连狗……咳咳,算了,反正与我无关,随他去,随他去。”
“嗯,事不过三,居然还不吸取教训,好,这次总算学聪明了点,上去了俩……可是,俩就有用了吗?明显人家早就算计好了呀!”
“这王鹏举到底……少将军?难道是王公节的儿子?真是奇了,王匡那榆木脑袋,怎么能生出这么机敏的儿子出来?分明就是把牛、张那俩蠢货算得死死的呀,后生可畏啊。”
“总算吸取教训了……或者应该说是被吓住了,如果那俩蠢货还没蠢到家,应该就找人问计了?真是的,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来……蠢,太蠢!”
他语气夸张,但声音却极低,其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战场上,也没注意他的异常。直到阵前观阵的中军遣使相召,这才有人注意到,原来同袍中还有这么沉得住气之人,难怪能得二位将军另眼相看呢。
“贾都尉,牛将军有令,让你……”
“我知道了,这就走。”胖子抖抖衣袍,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的走了。
传令的将校当即就愣住了。老实说,军中没几个人知道这胖子是个什么来路,不过,既然在这种危机关头得到二位主将的信重,应该不是一般人?
他左右看看,见其他人也都是一脸景仰,于是他低头,像个跟班似的跟在了对方身后。
嗯,看这做派,应该没错,巴结着就对了。
果不其然,到了中军,两位主将的态度证明了一切。
“贾先生,你来了就好,危难之时,方显英雄本se,如今我军迭遭重挫,先生可有计较,可挽此危局?”
张济对胖子更有信心,牛辅虽没说话,但热切的眼神却暴露了他的心情。其他事且不说,河内军在盟津迎战,是胖子早就预料到了的。
胖子摸摸下巴,笑眯眯的说道:“敌人狡猾,利用二位将军和诸位同袍报仇心切的心理,占得了一时的上风。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好猎手,应对得法的话,反败为胜却也不难。”
其他谋士在献计之前,喜欢总结一下先前的教训,借此展示自己的先见之明,但胖子没有那种坏习惯。
反衬会让人印象深刻,可把主将作为陪衬,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遇到那大度的,也许一笑了之;重视人才,擅长自我控制的,也还好,顶多是先行记下,等秋后一起算账;若是遇到那心胸狭隘的,那就……
所以,胖子并不冒进,轻轻巧巧的将此节一笔带过,为同僚上司开脱的同时,也提醒了对方:你们已经中过jian计了,接下来要小心点才行。
说话有技巧,做事就不难。
“计将安出?”本来就看重胖子的张济,语气更加诚恳了,其他人看过来的眼se,也温和了许多。
“上策就是收兵安营,择ri再战。”受到了众多的期盼,但胖子的计策却显得有点过于朴素,众将都是一脸茫然。
胖子见状,知道众人不理解,他耐心解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军在同一人手上,连折四将,颓势已成,再纠缠下去也不可能有结果,不如以退为进,先行安营,展开对峙。”
“这样就能反败为胜?”牛辅觉得很不可思议。
“单是这样当然不够,”胖子摇头,“我军锐气已失,固守待援才是上策。”
“不可能!”众将异口同声的反驳道:“我军兵多,jing锐程度也是占优,又是追击而来,怎么反而要固守待援?于理不通啊!”
“即便真的不得不如此,援兵又要从何而来,难不成要向洛阳请援吗?可是洛阳兵力已经颇有不足,丞相那边恐怕……”最支持胖子,也是最理智的张济,也是一脸难se。
他不是不知道军心动摇,士气低落,可是,比起向董卓求援,还不如硬着头皮打一仗呢。要知道,丞相可是没了只耳朵,心情正糟糕呢,去触他的霉头?不怕脑袋搬家么?
“当务之急是振作士气,不如此,就无法阵列而战,发挥军力优势啊。”
胖子从容答道:“洛阳虽然军力不足,但要调援兵却也不难,只消牛将军往河东去一封书信,着李、郭二位将军,调遣数千轻骑来援即可。河内兵马骑兵不多,只要有生力军到来,在敌营外围游击,取得几场小胜,就能重振士气,到时候,河内军纵有奇谋,亦不足为虑。”
“此计……”张济有些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