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魏昇笑呵呵的答道:“无论做买卖还是过ri子,都得要有个好地方才行。这世道,地方好不好,不在于水土,而在于人。”
“人?”
“嗯,是人。”魏昇点点头,很认真的说道:“清河为啥这么太平,还不是君侯他老人家的仁德?不过啊,君侯会不会一直在清河驻留,还不好说呢。前阵子。君侯不是传檄各地,号召百姓去青州屯田吗?再早些时候,那位刘使君也这么说过……”
“你想去青州屯田?”杨超的眼睛一下瞪了老大:“那可是青州,好几百里之外呢!”
安平与清河接壤,在两地之间迁移,虽然也是背井离乡,但毕竟地方的水土和风俗都差不多,心里上的距离也比较接近。而青州与冀州之间足有数百里,还隔了条黄河。感觉起来,就是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了。
所以,尽管王羽在清河民间威望极高,可依然没办法驱使青州百姓随军撤退。别说去青州。就算是先前刘备打算带着百姓去平原,民间的响应都不怎么热烈。
不是王羽的魅力不够,而是华夏人的乡土观念决定了一切。
“不走不行啊。君侯走了,袁将军来了。留下太危险了。”魏昇爱怜的看了一眼妻子,低声说道:“要不是娥娘前些天染了风寒。我可能就随着大军一起走了,等娥娘身子大好后,我还是要走青州的。”
“不至于?”杨超不相信,或者是不愿意相信,喃喃道:“又没打仗,袁将军来了,也顶多是纳粮出丁呗,能有啥危险?”
久经战乱给人们带来的不单是痛苦,还有见识上的增长。杨超知道,兵灾中最可怕的,不是某地易手,而是两军为了争夺一城一地,反复进行的拉锯战。
在拉锯的过程中,地方上的生机会被一点点的锯断,榨干,直至某一方完全占据了上方,或者这个地方彻底毁灭,方至告一段落。
清河眼下的情况,是最理想的。尽管人们对王羽的离去,多少有些遗憾,可王羽不战而退,总比两军反复争夺来的好。
一般来说,刚夺回失地,官府多少会抚恤一下地方,以减免税赋之类的手段,来稳定人心,说不定又是一场因祸得福的际遇呢。
这也是清河人对去青州没有热情的重要原因之一,能在本乡本土的维持着,谁愿意远赴他乡,重新开始啊?哪怕新地方的政策再好也是一样。
“你还不知道?”魏昇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至微不可闻:“郡城和东武城都贴出告示了,说是为了筹集钱粮,攻打青州,袁将军要向地方上收税,说是把未来十年的税一起交了!”
“啥?凭啥啊?”杨超惊得一下跳起身来。这件事既没听说过,也是匪夷所思,压根就不合情理。
“凭啥?”魏昇面露冷笑:“就凭他袁将军的一纸命令!杨兄弟,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跑到这里来啊?光是做生意,谁还拖家带口的啊?我就是想趁着征粮队还没到,尽早逃出清河,到平原,或者到渤海,再取道去青州!”
“征粮队?”杨超已经傻眼了,眼神呆滞的重复着魏昇的话。
他信了一大半了。
他所在的这个村镇,正处在东武城和绎幕城之间。如果纯粹要经商,在县城自然更便利,若是行商,就没必要把妻女都带在身边。听魏昇的谈吐,应该是读过书,有些见识的人,又是同乡,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他说有,就应该是有的了。
清河的民间,的确有点富,抽十倍的税把民间榨干……用唇舌恐怕是不够的,这所谓的征粮队恐怕……
“嗯,征粮队。”魏昇的脸不自然的抽搐起来,比刚刚妻子女儿的手伸入怀中时的反应还要大。
“不会真的是……”杨超一脸绝望之se,他努力的思索着,试图找到某个论据,来驳斥魏昇的说法,来维持眼前虚幻的美好生活。
然而,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镇口传来的阵阵惊叫声就打断了他。他和魏昇二人都被吓了一跳。转头看时,正见一名军官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刀枪并举。全副武装的士卒,正长驱而来。
一边前进,还有人一边大声叫喊着:“奉车骑将军将令,征粮纳税,征集民夫,保障王师的供应!不肯纳税出丁者,与叛逆同罪,皆斩之!”
一边喊着,那军官还一边用马鞭指指点点。指着的都是看起来身强力壮的男丁,显然是要先抓丁,后抢粮,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sao乱,相当的训练有素。
那个军官经过时,同样用马鞭向着杨超点了一下,马上就有两个士兵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杨超已经看傻眼了,连那两个士兵对他大声说了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傻傻的愣在原地。遇到不配合的。那俩军卒却也不以为意,扬起刀柄枪杆就是一顿猛抽。
剧烈的疼痛使得杨超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正要挥拳相向时,却见面前寒光闪烁。想到家中老母和妹妹,他的火气一下就消失了。不敢再反抗,而是苦苦哀求。希望能求得一丝怜悯,逃过这场灾劫。
“绑了。带走!”军官漫不经意的摆摆手,士兵则熟练的从背后摸出绳索。结结实实的将杨超给捆了起来,拉到了队伍后面,和之前已经捕获的几十个男丁栓成了一长串。
不敢反抗,哀求不成,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