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议定,徐庶当即告辞,去张罗各种准备工作去了,但王羽却不得闲,紧接着要见的是徐和。
相较于徐庶的从容,徐和表现得就拘谨了很多。这也难怪,自从投靠青州以来,这是他第二次面见王羽,而相较于初入青州时,王羽取巧似的大胜,河北的连场恶战,足以证明他的赫赫武功,徐和心下紧张也是难免。
“徐将军,此番泰山有警,多仗将军出力,这才击退来犯之寇,不使青州腹地遭涂炭,本将代青州百万军民,谢过将军。”
黄巾众将大多出身寒微,并无字号,有了点身份之后,有人会自己给自己取一个,也有人就那么维持原样,徐和就属于后一种情况。
其实,黄巾将领起的字,大多都不怎么靠谱,其中张燕的飞燕,算是最文雅,也最贴切的了。其他人起的字才叫够囧,比如黑山军的另一个大头目眭固,他的字叫做‘白兔’,想想看,称呼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虬髯的汉子为白兔,将是多么违和的一种场面?
没有字号,王羽便直接以军职称呼对方,当然,这其中也包含了一丝试探的意味。
青州内部,军政是完全割离的,作为青州内部,唯一一个同时执掌军政大权,无割据之名,而有割据之实的将军,与其说徐和是个特例,还不如说王羽并未将他纳入青州体系。
王羽当然不是没机会把徐和的部队打散建制,整体纳入青州军系,可出于种种考虑。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当时青州初定,奉高一战主要是取巧。初时的惊吓过后,难保没人慢慢的琢磨出味道来。与其让这些心存不满的人隐藏在队伍之中。成为定时炸弹,还不如给他们个宣泄的途径。
徐和举众投降,多半是出于无奈,忠诚肯定不会有,倒是疑虑会很多。在这种情况下,将他的部队吞并,说不定会成为日后的隐患,所以,王羽干脆大方一次。划了一块地盘给徐和,让他自给自足。
这样一来,就算青州内部还有些不安定的分子,因为王羽并不禁止青州与巨平的往来,这些人也算是有了个去处,不必冒险留在青州伺机捣乱了。
清除这些人未必很难,但引起的反应却不能不慎重对待,人心安定才是最重要的。王羽改良太平道,并让张宁继续传教。让徐和割据巨平,都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当然,让徐和割据巨平,并不代表王羽就打算任其自生自灭了。徐和能在巨平安安稳稳的呆着。青州这杆大旗是很重要的,如果他背后没有王羽撑腰,单是地方豪强的攻击。就能让他焦头烂额。
除此之外,徐和这个人也不是那种特别有野心的。相反倒是很安于本分的一个人。他到了巨平之后,并没有扩军。亦或四处攻掠,而是一直在努力组织生产。
虽然他手下缺少治政人才,屯田的成果远无法和青州相比,但从他的作为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倒是值得嘉勉。
这么个理智多于冲动的人,只要对比一下青州和巨平的区别,应该就知道该何去何从了。原山一战中,徐和果断来援的行为,无疑是个明证,不知不觉之中,徐和已经认同了自己青州一分子的身份,现在,应该到了将其正式纳入青州体系的时候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王羽却没急于一时,而是很耐心的继续试探,好在徐和本身就是个很谨慎的人,并没有趁机拿捏,甚至顺杆往上爬的意思。
“主公言重了。”徐和举拳至眉间,深深一躬到地:“主公入主青州,乃是青州万民之福也,末将不识天数,仍以凡俗之眼光看待主公,实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笑可怜,罪莫大焉。今日末将已知主公胸襟,诚心投效,主公但有所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和看得已经很明白了,青州屯田,开发新技术,开拓新商路的种种,都远非他所能比拟。今年只是一年,青州的战事又一直未曾间断,效果还不是很明显。但只要保持目前的态势,二三年后再看,巨平肯定会被甩得看不见影子。
从跟随张角兄弟起兵,到辗转到了青州,征战多年,徐和早就对自己的能耐有了很全面的认识,他不是争鼎天下的料,顶多也就割据一方。然而,在见识到王羽治政的本领后,徐和发现,自己似乎连割据一方都不是很合格。
看看如今的青州,再不是先前那个战乱四起,生产凋敝,民不聊生的不毛之地了。一座座平地而起的村落,田野中纵横的阡陌、沟渠,还有那一条条笔直宽敞的官道,上面络绎不绝的车马,河流上往来穿梭的船只,一切的一切,都已全然不同,就像是换了个天地一般。
最让徐和感兴趣的,是那些水车和风车。前者主要用来从河中提水,灌溉旱田,对沿海各地那些被海水侵袭而成的盐碱地也有奇效。只有用水车不间断的提水浇地,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让这些土地恢复生机。
后者的功用则更多,可以完成很多需要大量人工的粗重活,比如碾谷物、粗盐、榨油,压滚毛毡、甚至造纸,切割木材,这些工作都可以风车为动力,通过一些很神奇的机械完成。
当日徐和被徐庶一席话轻易说服,毅然率领全军,投入了对抗泰山贼的战役。徐庶的口才固然帮他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可若没有这些日常所见的种种,潜移默化的对他造成影响,他会不会这么果决,恐怕还是未知之数。
王羽微微颔首,徐和的态度,基本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