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关平跟了进来,刘备一愣,转而释然,许攸说得兴起,正要听众越多越好,倒是关定的神se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此刻,他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迷茫。
除了关平,这种时候当然不会有人在意关定的心情。
接过舆图,许攸随手挥开,继而再招招手,示意众人上前听讲,指点江山道:“明公一心只盯着一州之地,以为只有这样才足以与各路豪雄抗衡,故而觉天下之大,却无处立足,实则大谬!以攸来看,这豫州……准确说是汝南,就大有可为!”
“汝南?”刘备很意外。
汝南是袁阀的老巢,一直掌控在袁术手中,虽然在对曹cao的战争中,袁术一溃千里,可他并未彻底放弃对汝南的争夺。
除了袁、曹两大势力之外,汝南还有很多山贼、草寇,以及不受袁术、曹cao号令的割据势力,外界统称其为黄巾余孽,其实里面也是大有讲究,不能一概而论。
总之,这是个各方势力混杂的地域。刘备在那里没有任何基础,贸然闯进去,只有被荆棘丛林般的各方势力刺得浑身浴血的份儿。
“明公这是只见其一,未见其二。”许攸摇头晃脑的说着:“当然,这也怪不得明公,汝南毕竟远在千里之外,明公既非神人,也无攸这等人在外奔走效力,岂能尽知之?其实,袁公在汝南,也拥有相当规模的势力……”
说到这里,许攸特意拉了个长音。刘备也不负他的期望,眼睛猛然亮起,略有些yin暗的斗室之中,好像多了两轮驱破yin霾的艳阳,蓬荜生辉!
接收遗产,无疑是个比遇见投机者,更大的彩头!
最好的听众是什么样的?就是那些一点就透,但始终比说者慢一拍的人,对许攸来说,刘备就是最好的听众。
他手指在舆图上来回指点着,捻须笑道:“汝南,用武之地也!明公请看,自汝南西向,可进取颍川、南阳,若他ri王、曹两强相争,明公大可伺机而动,曹胜,则袭其后,以作牵制,保持鼎立之势,扩张自身势力;王胜,亦可趁机攫取战果,不使河北势力过于膨胀。”
“向北,豫、兖之地尽可取之,待中原大战一起,岂有不如鱼得水之理?向东,袁公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陶恭祖垂垂老矣,近年来也是体弱多病。若是筹谋得当,还可从中挑拨,使得二虎竞食,淮南、徐州尽在明公掌下,岂不快哉?”
“纵是中原无事,三面皆难进取,明公亦大可西南而向,与刘景升争夺江夏,进取荆州。镇守江夏的乃是黄祖,无谋之人也,明公德行远胜之,关张二位将军勇武远胜之,只消再有一多谋之士相助,败之何难?”
刘备闻言,拱手而谢,满面至诚:“先生之言,顿开茅塞,使备如拨云雾而见青天。听君今ri一席话,足胜十年悬梁刺股矣。”
许攸哈哈大笑:“明公谬赞矣,书生之言,姑且听来一笑,不足为凭也。”言下颇有推拒之意。
玄德哪里还不知机,再拜道:“备虽名微德薄,愿先生不弃鄙贱,不吝相助。备当朝夕请益,拱听明诲。”
许攸云淡风轻的一笑,道:“攸才疏学浅,况且新败之后,勉强争得残命在此,实不敢当明君看重。”
虽是在推拒,但推拒的意味却很轻,刘备知道,该出绝招了,他府邸大哭,高声道:“先生不出,如苍生何!”言毕,泪沾袍袖,衣襟尽湿。
至此,许攸心满意足,虽然没有郭嘉出山时那么多观众,但客观条件如此,也只能将就了,点点头,应道:“明公既不相弃,攸愿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