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放弃了,认栽了,他知道自己对付不了徐庶,显然李傕也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儿。与其继续被人戏耍,不如联合起来,先解决了最棘手的敌人再说。
若是他一开始就找李傕谈判,李傕肯定理都不理他。谁让郭太的势力最大呢?但经过安邑军的连番削弱,以及徐庶表现出来的智谋,在李傕的心中,强弱之势已经逆转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徐庶这样的名将,在大战之中的作用。又岂会比千兵万马小了?眼看着少年英杰奇计迭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李傕认为,郭太的提议是最佳选择。
“回去告诉你家大帅,收益均分,左翼是某的。中军是他的,右翼留给匈奴人。战后,安邑可以给他,运城和猗氏都是某的,如果他认可,某就与他联合打这一战,若不然,那就一拍两散。”难得占了主动权。李傕当然不会放弃讨价还价的机会。
马蹄翻飞,信使往来,带来了郭太的答复:“就这么办!”
李傕大喜,当即下令,号角长鸣声中,战局再变。
从开战始,缠战至今的两支骑军终于分开了。一左一右的伴在了郭太军的两翼,将矛头对准了安邑军。
“元直将军,这可如何是好?”韩暹彻底慌了神,他完全不知道徐庶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知道形势很不妙。
别看所谓的伏兵的呐喊声惊天动地的,但这些人根本不能投入实战。在特定时候虚张声势一下,也许能收到奇兵的效果。可现在看来,徐庶似乎是弄巧成拙,不但没打击到敌人,反而将自己这边的盟军,推到敌军那边去了。
这个逆转,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逆转,搞不好,这一仗就要彻底覆灭了。
李傕和刘豹刚刚对战时,都是有气无力的模样,现在呢,看看他们那生龙活虎,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凶相,谁能挡得住啊?就凭身边这些勉强组织起来的溃兵吗?
“庶听闻,为将者,越是遇到大事,就越需要有静气,如此才能运筹帷幄,决胜沙场,韩将军,你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徐庶云淡风轻的笑着,摆手道:“放心,援军转眼就到,顽敌的联合,不过是绑在一起送死罢了。”
“援军?哪里还有援军?”韩暹一脸茫然。
“喏,那不是来了?”徐庶这次没有打哈哈了,而是抬手一指,指向东北方向。
涑水整体是东西走向,从东山起始,在蒲坂津汇入黄河。在安邑的战场附近,涑水刚好在转弯,从东北倾斜着流向了西南方。
当韩暹循指抬头,望向东北时,骇然发现,在正午的艳阳的照耀下,一支庞大的队伍跃然冲出了地平线。沿着与涑水河道平行的轨迹,如同滚滚潮水一般呼啸而来。
“这是我们的援军?”即便眼睁睁的看着,韩暹也无法相信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不是他不希望得救,可问题是,河东境内不可能再有援军了,何况还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冲击的速度如此之快。
他很想猜测,来援的是青州铁骑。可问题是,青州的骑兵再怎么骁勇,战马再怎么神骏,也不可能跨越连绵的高山,飞到河东来,而且还赶得这么巧。
可不论他怎么想,徐庶所说的援军还是在接近,在冲锋!
从他们冲锋的势头中,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决心;
从他们带起的烟尘中,可以感受得冲天的杀气;
从巨大的‘隆隆’声中,可以感受到这支队伍的力量!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为之战栗!
呼啸追击的郭太军停下了脚步,骇然回望。就在片刻之前,他们刚刚受过一次惊吓,接二连三的被吓,对他们的精神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扬刀跃马正要加入追击行列的几支骑兵也松开了紧握的缰绳。
“中计了?”李傕的眼睛猛然瞪大,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骇神情。最初那一刻,强烈的窒息感差点杀了他自己,稍稍恢复之后,他依然觉得胸口发闷,难以呼吸。
自己小心成这样,居然还是中计了吗?可这支行动迅猛的援军到底是哪里来的,总不会是王羽真的会撒豆成兵了吧?
“走!走啊!快走!”刘豹连声高呼。草原人的思维比较简单,不会去思考,敌人的援军到底从哪儿来的,是什么身份,他只要明白,有一支数量极其庞大的骑兵从身后杀过来就足够了。
傻子才留下来拼命,赶紧逃命是正经。
“不要慌,不要乱!是虚张声势,是虚张声势!”郭太最初感受到的,也只有绝望和恐慌,但很快,在对权力的渴望的驱使下,他超常发挥,瞬间完成了极为复杂的分析和判断。
有一就有二,徐庶既然已经虚张声势一次了,谁能担保他不故技重施呢?
让几万老弱躲在山里,然后突然从背后杀出来,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能把敌人吓得不战自愧呢。看看那些匈奴混蛋,他们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郭太是想跑也跑不了了,他的几万大军都在战场上呢,如果援军是真的,他根本无处可逃,只有等死的份儿。
在郭太和他的亲卫们声嘶力竭的呼喊下,郭太的大军暂时恢复了平静,连李傕和刘豹都放缓了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