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豹、阙宣的稳扎稳打,不仅给王羽带来了烦恼,还给了前期来不及做出反应的诸侯们一个缓冲的时间。
在王羽与未来的左膀右臂商议战略的同时,相同的话题,也在很多地方被谈论着,关注着。
“二弟,三弟,非是为兄要夺徐州的土地,刻意与青州为敌,只是徐州乃是朝廷的土地,又非他陶家亦或王家的私产,不经天子旨意,怎能私下里让来让去的?他们这么做,将朝廷的法度放在了何处?要是每个人都这么做,大汉不就名存实亡了吗?”
诸葛亮推测的没错,这一年多以来,刘备过得确实很苦。心里苦,才是真的苦,一年来,刘备就一直在受着这样的煎熬。
他亟待打开局面,但却迟迟看不到曙光。
在关家庄延请许攸的时候,后者说的头头是道的,刘备一度真的以为,豫州是用武之地的。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的情况和许攸说的差太多了,名副其实的夹缝中生存啊。
要不是袁术怕了曹操,想和后者保持距离,连这个夹缝都没有。眼看着接收袁绍遗产的势头由盛转衰,刘备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最让他憋屈的是,他的焦虑还不能显露出来,在部属面前,他必须得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免得动摇军心。
熬了这么久,徐州之变终于让他看到了希望,结果却是变生腋肘,左膀右臂的两位义弟竟是齐齐反对,说什么也不愿意道徐州与王羽对敌。
刘备心里这个憋屈,就没法说了。
憋屈也没办法,俩义弟都是牛脾气。只能顺着毛撸,不能强压,否则说不定还会出什么大乱子的,他挂肠搜肚,苦口婆心,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正气凛然的理由,把二位义弟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其实不仅是徐州这件事,鹏举他年轻气盛,做事的确太随意了。他在青州颁布新的政令、律法。一切都与汉制不同,他甚至还擅自改了年号!如果无人规劝,就这么听之任之,将来他定然是要铸下大错的!”
刘备脸上尽是痛心疾首的神色,悲声道:“古人云: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青州军中虽然尽有高人智者,但作为臣僚,很多事他们都违逆不得。要劝他回头,只能从外部想办法,让他小小受点挫折,这是在帮他。也是尽忠报国!”
关、张的气势更弱了。
虽然刘备不以口才而闻名,但若是没个好口才,他咋能忽悠了那么多人?比武艺,关张用一只手就可以打得刘备满地找牙。可讲起道理来,他俩绑一起,刘备也是张张嘴就能摆平了。
沉默了片刻,张飞才悻悻道:“鹏举立誓不篡位了吗?这还不是忠臣?”
“三弟啊。你这是只知其一未知其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呐。”
刘备跌足叹道:“何为篡逆?一定要称帝才是吗?不。董卓也没有称帝,可谁会认为他是忠臣?他挟持天子,令旨尽出己手,公然夺了天子的权柄!此为大逆也!而鹏举他,唉,陛下让他征讨逆臣,其意殷殷,可他却借题发挥,事事以此为名,行事却是肆无忌惮!”
他长叹一声,用哀伤的眼神看向张飞,问道:“三弟,你好好想想,这样的人,就算不称帝,又岂能算作是忠臣?至少,他行事是有些糊涂的。”
“……”张飞瞠目结舌,傻眼了。
这些道理听得他脑子发胀,听是听不明白的,但总觉得大哥好厉害的样子,嗯,鹏举贤弟也好厉害,净做些别人看不明白的事,说那些高深莫测的话。
“总之,三弟你若一定不愿意,那就留守谯县好了,我与云长、叔至同去徐州,你与……”刘备嘴里打了个磕绊,将原来属意的许攸换成了简雍:“宪和留守谯县,务必不要贪杯误事。我在徐州,即便得胜,也不会穷追猛打,只将青州势力逐出东海便作罢,可好?”
刘备说得口干舌燥,耐心也消耗得差不多了,见张飞仍然没什么精神,他干脆给后者派了个留守大本营的差事。
本来许攸留守是最好的,可张飞和许攸天生犯冲似的,一遇见就吵架,有几次吵得激烈,张飞差点动武,把这俩人放在一起留守,实在太危险了。
“嗯,知道了。”张飞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推门而去,神情仍然悻悻的。简雍见状,向刘备使个眼色,待后者轻轻点头,他一抹身,追在了后面。
“大哥,三弟不是不明白大义,只是他为人义气深重,在青州很是受了王骠骑不少恩惠,所以脸面上有些抹不开,你别往心里去。”觑见刘备脸色不大好看,等张飞走远,关羽出言劝道。
“云长,你与翼德于备如手足一般,就算手脚一时不大便利,又哪有与自己手足生气发怒的道理?”刘备语重心长的说道:“只是自古忠义难两全,国家大义,毕竟是要放在私人情分之上的。”
关羽起身抱拳:“大哥的教诲,某记下了,这就去清点兵马了。”
“好,去吧。”刘备微微颔首,冲着身后的陈到挥挥手,示意后者跟上关羽,看起来颇为欣慰,一场风波化于无形。可等到关羽出了门,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敛去,代之的是略显阴沉的神色。
“主公,二将军和三将军似乎很是受了些蛊惑啊。”许攸捻着山羊胡,不阴不阳的开了口。
对刘备的出兵徐州计划,张飞的抵触是摆在明面上的,而关羽虽然没明说,但他那句‘受了王骠骑不少恩惠’说的也是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