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要做什么,需要他们做怎样的配合,最终达成什么战略,具体的内容一概没有。对主公对部将赋予的这种近乎无条件的信任。李十一也很感动,但这无助于他弄明白王羽的用意。
结果,于禁一听完他传达的信息,就明白了,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吧?
李十一很惭愧,觉得自己不够称职,明明他一直都伴在主公身边,大小军情都有经手,怎么还没人家文则将军领军在外弄得明白呢?
他茫然了。于禁却有条理得很,想明关窍,他继续问道:“李校尉,主公是需要回信,还是……”
李十一收敛心神答道:“主公命我随军参赞。以备将军垂询。”想了想,他终于还是没忍住,迟疑问道:“文则将军,您说您明白主公的意思了,到底……”
于禁呵呵一笑:“李校尉,你这是当局者迷啊。主公用人向来秉承用者不疑,疑者不用的原则。他将西线委托于某,就是相信某的判断和军略。此番,他遣汝来通报军情,无非是想告诉某。此战已到最后关头,不须考虑太多,也无须留力,能战则战。以尽快将兵锋指向居庸城为上!”
“……”李十一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王羽大费周章的传令,竟然是这么个意图。
但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王羽担他觉得于禁说的确实大有可能,三路大军若能齐齐高歌猛进,没准儿能令得鲜卑人不战自退,兵不血刃的解了居庸之围。
“那现在……”
“骞曼已是土鸡瓦狗,李校尉既是使节,便如主公耳目一般,且看于禁半日破敌,全歼胡虏在此!”说到这里,一向沉稳的于禁也有了几分神采飞扬的神色。
李十一知道,这大概就是主公的信任,引起的积极作用了。
下一刻,果听于禁低声吟哦道:“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此生若此,夫复何求?”
念罢,他昂然举步,口中号令不绝:“纪副将,且将汝麾下兵马,为我先锐,王校尉部为第二梯队,张校尉……”
虽然于禁原本就要发动总攻,但现在的部署,和之前的却是截然不同。
先前虽然也是要尽快歼灭骞曼残部,但却不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而是尽量减小伤亡,视敌人的状态决定是当日解决,还是可以再让对方多活一两天。
而现在,于禁说的很清楚,他要半日破敌!再听到他的号令和布置,纪灵等将校哪里还不知道主将的意思?都是精神一振,慨然领命而去。
“……文则将军,其实……”李十一也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也能立刻加入于禁麾下,一起上阵杀敌,勉强用理智压下奔腾的热血,他又履行起斥候的职责来。
“有阴谋,针对子龙的?”于禁微微一愣,停下脚步。
“是,路上末将等救下了一批难民,其中有一对夫妇曾通胡……”李十一解释道。
那个女子后来说出的,是她失去的丈夫之前从鲜于家的人口中听说的秘密,鲜于家的那个管事当时喝醉了,也不是不后来反悔,想要灭他夫妇的口,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劫难。但李十一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对方说出来的那个大秘密。
阴谋这种东西,向来为真正的勇者所唾弃,但古往今来,就是这种上不台面的伎俩,却埋葬了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乍闻此事,李十一就已经很担心了,现在到了自家营中,发现羽林军大有余力,自然要拿出来一起商议。
“无妨。”听了片刻,于禁摆一摆手,全不在意的说道:“这计谋本身倒是没问题,只是用错了对象。若是拿来对付某,当有些效用,但拿去对付子龙……未免却太轻率了些,不须在意。”
说罢,他挥挥手,喝令道:“击鼓,吹号,布车悬大阵!”
“呜呜呜……”号角声急,声声催人老;
“咚咚咚……”战鼓擂动,阵阵雷霆音。
鲜卑营中一阵混乱,头领们大声叱喝着,命令士兵拿起武器迎敌,后者不情愿的挪动着脚步,拼命将同伴往自己身前挤。
“今天能撑得住吗?”骞曼语声发颤,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他不想死,他是檀石槐的孙子,身上流着英雄的血脉,他的使命还没结束,他还要带领族人,重现二十年前辉煌,甚至超越那个辉煌时代呢!
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也许能……”身边的一众长老无不面如死灰。事到如今,他们哪还不明白自己已经被抛弃,被当成了弃子,来阻挡这支强悍的令人发指的汉军。
现在魁头肯定已经在做逃跑的准备了,反正汉军不可能一直追到大漠深处,损失的部众可以用掠夺的汉民来弥补,就算有所不足,只要骞曼死了,没人与他争位,也就足够了。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可能的用残兵拖延时间,争取找个机会突围,带着少量精锐逃出去再说。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今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那是汉军步兵阵法中,最为暴烈,攻击力最强的杀阵!当年的曹操、孙坚都抵挡不了,现在的胡人更是只有被碾压成渣的份!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
震天的战号声中,滚滚兵阵,汹涌而前,仿佛历史的车轮,坚定而不可阻挡的碾压而去,胡骑的阵列瞬间被压弯,拉长,直至压力到了极致,瞬间崩灭开来,化为漫天碎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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