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走的就是从河东过来的这一段路,到了大河边上就不怕了,咱们边走边说吧。”
杨姓商人自报了姓名叫杨超,关于违禁品的话题,他并没有隐晦不谈,反正除了马岱兄妹之外,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故作神秘也没多大意思。
不过,做为一名行商,他不建议众人就这站着说话,毕竟赶路才是第一要务,八卦什么的大可闲暇无事时再说。
众人纷纷点头应允,对杨超的话全无异议,只有马岱兄妹一头雾水,马岱生性沉稳,倒是知道隐忍,但马云騄心直口快,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当即问道:“为什么到了河边就不怕了?是大家水性都好,看到贼兵大举攻来,就跳水逃生吗?”
她人长得娇俏可人,问的话也是天真浪漫,商人们听了俱是莞尔,杨超呵呵笑道:“贼兵之中也有水匪,跑路跑不过,跳水同样逃不掉。之所以说到了河边就安全了,是因为贼兵很少到河边来。”
“那又是为了什么?”马云騄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马岱知道拦不住,同时心里也是好奇,干脆就放任自流了。
反正他和小五在这些人眼前已经显露过身手,在进入青州辖地之前,肯定是要找个由头分道扬镳的,倒也不怕对方看出更多的破绽。
“咱们青州的商船队最初就是在黄河水道上行走,当时可没这么太平,眼下的太平,全都是水师将士们用战刀硬生生砍出来的!想当年……”说起青州水师当年开辟商路的威猛战绩,杨超又是先前那副模样,从每一根毛孔里都在散发着名为自豪的情绪。
“现在水师还保持了巡航制度,只要在巡视范围内,看到青州商人受欺压。元福将军向来是不问情由,先把对方打趴下了再说话。河内的贼军不是不想在河边巡查,要有可能,他们还想在河中间设卡呢,可惜,他们不敢!”
霸气!马岱觉得青州水师的行为。完全衬得起这两个字。不问情由,先打趴下了再说。这是何等的自信和勇猛啊!
河内那些贼军欺软怕硬惯了,遇到这么狠的角色沿河巡视,不敢来触霉头也是正常。只是在最终意识到这一点之前,想必贼军们也吃过不少苦头吧?
只不过……
马岱心存疑惑,如果曹操提供的情报没错的话,青州不也正在极力拉拢张杨么?他们在河道上这么霸道,就不怕激起张杨的愤怒吗?这个问题却是不好问出口了,先不说那杨超能不能答,就算能答。也肯答,自己敢听么?
杨超这一说,便起了兴致,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先说青州的种种便利好处,然后又称赞青州军的子弟兵、好儿郎,最后所有的赞誉当然都归诸于那位无敌的统帅。英明的君主——王羽。
万家生佛这个词这会儿还没有,但杨超行商多年,嘴皮子相当了得,竟是生生的说出了这层意思来。
其他商人不管是否来自青州,都是随声附和着,马岱为人稳重,自然不会触众人的霉头。礼貌的微笑着,做出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但马云騄可不管那么多,她眼珠骨溜溜一转,突然插嘴问道:“杨大叔,你把骠骑将军说得这么好,又衷心拥戴他,那怎么还会偷偷卖他不让卖的东西呀?”
“小五!你怎么说话呢?”小丫头说话太快,马岱一时没来得及拦下,当即也是心中叫苦,这个惹祸精又来了,这种话怎么能问呢?
这世上口不对心的人多着呢,既然在青州讨生活,怎能不逢迎当权者?这些话想必也是在青州本地说惯了嘴,一时口滑,就顺出来了,哪里当得了真?
嘴上唱赞歌,私下里挖墙脚算什么?小五这一问,那就是当面打脸呢!
果不其然,马云騄的问题一出口,杨超当即哑了火,脸色也阴沉下来,其他人也都像是家里死了人似的,手啊,脚啊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怎么都不自在的样子。
“舍妹不会说话,请各位念在童言无忌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见谅,见谅。”马岱一边拱手道歉,一边琢磨着,既然已经得到了相当的信息,是不是应该提前与这些商人分手?
“不妨事,不妨事的。”杨超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没有发怒的意思,脸色灰败的摆摆手,强笑道:“之前杨某就说,令妹这是真性情,行事果敢直率,说话也是一针见血啊。杨某的确对不起骠骑将军,也对不起军中将士和青州父老啊!”
杨超的反应大出马岱的预料,说不几句,老大一个男子汉,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马云騄固然是张着小嘴,看傻了眼,马岱同样不知所措了,也不知道是应该安慰,还是继续道歉。
另外几名同样来自青州的商人却是感同身受,叹息着说道:“其实大伙都知道,咱们做的这是吃里扒外的事,不光彩,死了都活该,若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谁会做这种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呢?”
这场面实在有些诡异,马岱不敢接茬,同时不忘用严厉的目光盯着马云騄,生怕这个惹祸精再乱说话。
“实话倒是不妨和马兄弟说,其实咱们几个这次出来的时候,带的货物都是纸,青州纸!”杨超抹了把眼泪,语调低沉的说道。
“纸?”马岱下意识反问了一声,纳闷纸不是用来写字的吗?有什么可违禁的?直到杨超做出进一步说明,他才恍然大悟,此物果然是战略物资。
青州纸不同于普通的纸,此物可以用之制造铠甲,在防御远程伤害方面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