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光四起!
惨嚎不绝!
“反了,反了!”
“曹操兵败任城。已是死在临头,现在大伙又被青州疾风军和并州狼骑团团围住,已经死到临头了!杀了刘勋、陈兰,弃暗投明还能有条活路,不然的话,大伙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之地了!”
“顽抗者死,弃暗投明者活!”
“杀刘勋,杀陈兰啊!”
片刻之前还算严整的队列,一下子就乱成了一锅粥。从中军望出去,到处都有高声大喊,拼命挥刀砍杀的人。
外有强敌如山岳般压过来,淮南军将士心里的弦本来就绷得很紧了,突然遭遇了这样的突变,顿时就懵了。
很多人直到被砍倒,还呆若木鸡,就那么傻傻的看着利刃临身,不知道躲闪,也不知道抵抗,甚至连‘为什么’都没问一声,认命了一般。
也有人举起了兵器,却不知到底攻击谁,周围的人明明是同样的肤色,说着同样的语言,穿的也是同样的军服,哪里分辨得清,谁是敌人,谁是同袍?
他们天真的想着,只要把兵器举起来,至少可以自保了。直到背后中刀,剧痛传来,他们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太天真了。
有了先例的示范,剩下的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拼命挥舞起了兵器,只要有人敢于靠近自己,就发起致命的攻击,直到两个人之中有一个,或者一起倒下。
三万大军就这么匪夷所思的陷入了自相残杀之中,身经百战的刘勋、陈兰诸将也好,学识广博,观察入微的名士刘晔也罢,都是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眼前所见的事实。
“这,这……强敌在外,内乱若此,将军,不如还是降了罢。”桥蕤颤声说道。
举目所及,除了中军的弓箭手,和两翼的骑兵之外,到处都是自相残杀的人群,一个个都是杀红了眼,见人就杀!别说号令他们重新整队,对抗奔袭而来的敌骑了,想从乱战之中安全通过只怕都难如登天。
若是敌军的骑兵不管不顾的杀过来,倒是有可能一起陷入乱战,最后两败俱伤。可敌将的指挥很精准,恰到好处的在弓箭射程之外勒停了战马,围着军阵横向跑了起来。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隆隆的马蹄声却如同战鼓,加重了淮南军的心理压力,加剧了乱相。
这仗还怎么打?不投降还能怎么办?
“原来是你!”桥蕤说这话,也是出于无奈,谁想刘勋的反应却异乎寻常的暴烈,他猛然转头,怒瞪着桥蕤,眼中几欲冒出火来。
“是,是,咦……不是我啊,将军您在说什么啊?”桥蕤吓了一跳,说话都磕巴起来。
刘勋杀气腾腾的说道:“是你煽动叛乱对不对?姓桥的,有你的啊!那王羽新近纳的两房小妾也姓桥,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探知某与子简欲投曹将军,所以提前下手是吧?哼,某一时不察,竟是被你得了逞。但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就算某死在这里,也要先拉你垫背!”
陈兰本还有些茫然。听了刘勋这番话,脸上顿时也是杀气闪现。
大军不久前还好好的。突然就陷入了内乱,而且一发不可收拾,除了桥蕤暗中捣鬼,还能有什么解释?没人组织的话,那些最先向自己人挥刀的叛军又怎么可能喊出这种煽动口号来?那些人说要杀陈兰,杀刘勋,却没说要杀桥蕤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不关我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桥蕤被吓得亡魂皆冒,想辩驳却根本无从说起。
他本就不是有急智的人。事先根本就不知道,刘勋、陈兰暗中已经和曹操达成了协议,就算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他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缓冲。赶在这个当口,他哪里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
越是这样。在刘、陈二人眼中,他的行迹就越可疑,不但刘勋挥刀逼了过来,连陈兰也把矛锋转过来了。
“救命,救命。我要弃暗投明,啊……”桥蕤再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拨马便逃,一边逃一边高喊。在敌人面前转身可不是一般的危险,陈兰纵马追上,挥矛便刺,锋利的矛刃轻而易举的穿透了桥蕤身上的鱼鳞甲,从心口直透出来。
“叛逆桥蕤已死,叛贼们还不束手就缚吗?”刘勋扬声大喝,示意身边的亲卫跟着一起高喊。声音远远传出,令得很多人都是一愣,呆呆的看了过来,似乎有恢复理智的迹象。
刘勋大喜,加倍卖力的喊了起来,并打出旗号,发出命令,让嫡系部队尽快互相靠拢,准备集中力量突围。
互相砍杀的乱兵停下来之后,也没办法投入作战了,他们的力量和气势已经在互相砍杀中耗尽了。这仗已经输了,接下来只能是以溃军为盾牌,尽量保存实力。
刘勋的那些嫡系亲兵是最坚定的,他们迅速响应了刘勋的命令。一面抵挡着乱军的砍杀,一面相互靠近,只要见到不认识的面孔,或是已经杀红眼,对语言没有反应的人,挥手就是一刀,想着先结成小队,有了自保能力,再与主将汇合。
结果刚刚结成几个三五人的小队,便有一群乱兵围杀了过来。
刘勋的私兵都是精锐,战力既强,装备也好,根本没将这些乱兵放在心上。结果卜一交手,几个小队的防御阵势都是瞬间被攻破,转眼间便变成了尸体。
“这是谁的兵?桥蕤那厮怎么可能有这么强的兵?”刘勋在马上看得分明,霎时间,心都凉了。
他现在也有点清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