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交击散射,人影飞腾纵跃,一道道剑气劈落到树木岩石上,令枝叶摇动、碎石飞溅。
高承敏暗觉疑惑,这小魔王的剑法路数堂堂正正,博大精深,隐隐有匡扶天下之意,与魔门毁灭无情的武功脉络截然不同,倒像是出自于名门正派!难道他是误入歧途的白道天才?另有武学传承?
傅惊涛何等机敏,剑法陡变,取太极阴阳转化之真意,长剑划出延绵不断的圆弧,一环套着一环,绵里藏针,刚柔相济,白色的剑幕护住自身,简直密不透风。
他以太乙宫剑法为皮相,以天地法则为筋骨,以太极如一为内核,借用阴阳互化的道理,挥剑力拒强敌。
咦,怎么变成了道门秘传剑法?!
高承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小子所学如此庞杂,偏偏每一门武技能掌握精髓,真是怪胎!当下传音道:“师妹,我待会猛攻其右侧上盘要害,你伺机偷袭。”
金明珠心领神会,有意绕往对手侧面。
高承敏一声厉喝,手中长剑暴起一团耀眼的光芒,犹如惊涛骇浪骤然掀起,终于施展出赖以成名的“踏波逐日剑法”。他常年登临高处,观看海潮涨落,日月轮回,把感悟融入武道修行,剑法中隐藏着万物更替、日新月异的大道,一剑劈落海潮轰响,势不可挡。
剑芒吞吐,映得傅惊涛毫毛毕现。
当!双剑相格,火星乱溅。
傅惊涛但觉手腕剧震,虎口发热,严密的剑势险些溃散,不得不撤步后闪。突然,侧后方冷风吹拂,金明珠的利剑乘隙刺来。
傅惊涛剑交左手,间不容发之际扭腰回剑,叮叮数声连拆敌招,剑光延伸,反逼得金明珠错身闪避。
不过高承敏岂容他喘息回力?迅捷凶悍的剑招如影随形,一招紧接一招,追着傅惊涛的要害劈刺削砍。傅惊涛在穷于应付的同时,还要防备在侧后方游走骚扰的金明珠,登时陷入险象环生的境地。
李碧霞急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左看右看,偏生没有称手的兵器,干脆弯腰捡起两块石头。没等她抽冷子射出飞石解围,一条人影从天而降,轻飘飘地落在她身旁。
李碧霞大喜望外:“谢六叔,怎么是你?”
来者年约四旬,丰神俊朗,青衣白袜,手持一柄古剑,既有几分岁月不羁的潇洒,又有几分历经沧桑后的从容,眼神深邃平静,是谢不周的堂叔——南唐谢元祯。
谢元祯乃江南武林最顶尖的剑客之一,执着于剑道,独来独往,平生从未娶妻生子。他潜伏在神鹰岭附近,本意是要在秦岭会盟时替谢不周扫清障碍,确保其完成任务,结果看到焰火传讯后,不得不提前露面。
谢元祯皱眉道:“碧霞,你的护卫为何踪影俱无?”
李碧霞眼眶一红,哽咽道:“琴姨他们都被邪王毕幽明杀害了。”
“邪王?!”谢元祯暗抽一口凉气,忍不住问:“毕幽明杀光了护卫,为何偏偏放过你呢?”
李碧霞忙指着场中苦战的傅惊涛道:“谢六叔,不是邪王大发善心,而是那人机智地救了我。你快帮帮他!”
谢元祯随意扫了一眼激烈的战团,笑道:“礼尚往来,咱们可不能亏欠人情。”说着踏上两步,右手忽动,剑光脱鞘飞起,旋即化作万点璀璨星光洒落,将高承敏、金明珠罩住。
感应到陌生的剑意袭来,高承敏、金明珠心中警兆狂响,舍弃了傅惊涛转身出剑,倾力拦住那催魂夺魄的星光。
叮叮当当!
谢元祯长剑落势不停,凛冽的剑气扫向对手。高承敏、金明珠急急回剑护身,顺着敌剑来势飘飞出数丈远,眼神无比凝重。
李碧霞拍手喝彩道:“谢六叔剑劈魑魅魍魉,扫荡凌波阁!”
谢元祯哭笑不得,击退两名晚辈弟子而已,如何敢号称扫荡凌波阁?轻咳两声,肃容道:“我南唐世家与凌波阁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尔等却骚扰李家郡主,平白挑起事端,究竟想干什么?”
高承敏既不甘又无奈,对手明显实力高强,继续纠缠只会是自取其辱。强笑道:“不知是李郡主当面,失敬失敬!”
谢元祯道:“我不管你是否揣着明白装糊涂,下一回再敢生事,谢某定斩不饶!”
高承敏面皮火辣生疼,讪讪道:“一场误会罢了。告辞!”拉着金明珠往后倒退,迅速没入黑夜里不见。
李碧霞恨恨跺足道:“脚底抹油溜得快,便宜他们了!”
谢元祯转眼望向傅惊涛,蓦地浑身一震,眼睛瞪大到了极限,仿佛看到了某种可怕的妖魔鬼怪,失声尖叫道:“你姓萧?你是萧狂澜之子?!”
傅惊涛被他的叫声弄得莫名其妙,挠挠头皮道:“前辈此言何意?晚辈姓杨名涛,根本不认识什么‘萧狂澜’呀!”
谢元祯死死盯着他的面容,眼里闪过冷酷的杀机,低声道:“不,不可能!你跟萧狂澜年青时一模一样,怎可能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了,你是从母亲姓‘杨’,而没有继承‘萧’姓!”
傅惊涛皱眉道:“前辈你认错人了,我跟姓萧的绝无半分关联。”
谢元祯道:“你父亲为逃避追杀,改换姓氏以遮掩身份,但萧家的血脉无法更改,你的相貌出卖了一切!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抓到了你这萧家的孽种,何愁萧狂澜不主动现身?哈哈,斩草除根的机会就在眼前!”
李碧霞亦被震得目瞪口呆,吃吃道:“他,他是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