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这么多钱一大半都是人家的,”卢伯特合上账本随手拍了拍身边的钱箱,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虽然舱室里边点着鲸油灯,光线还是过于昏暗,作为一个高级船员之外的编外高级管理人员卢伯特还是幸运的拥有一个独立的狭窄房间,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也会去甲板上走走吹下海风,避开船舱中污浊的空气。其他时间卢伯特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熬过那风浪无情的摇晃带来的不适,嗯,如果曙光号不是三体船的话在风浪中左摇右晃的能把人摔到舱壁上去,对多数水手来说现在的生活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没有比较就会缺乏幸福感啊。
跟着弗里兹出来这么久,在温斯罗普时候卢伯特的生活一直缺少变化,那些机器固然新奇但是满工场的黑奴让人只想避开,一点新奇感很快就过去了,卢伯特有时候都怀疑母亲让自己跟着弗里兹出来是要学什么,丢下一大摊子营生一个人跑去费城不管?
等到上了弗里兹的船去费城编造一个幽灵股东,卢伯特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弗里兹啦,他整天行走在危机边缘,像尤金一样认识很多体面人,可是却老担心别人会把他怎么样。
本来他靠着脑子里边层出不穷的点子怎么也能过上好日子,像刚刚卖出去的四万磅盐,码头上的商人非常痛快地就以一千二百美元包圆了,真想不通弗里兹为什么不自己去干,偏偏要借上一屁股债去买船造船,运这么多盐的运费才一百多美元,最后还要分给股东大半,靠航运能发财吗?只怕债都还不上,真让人不理解!
还是捕捉大鲸更划算,半路上随便捉到的一头抹香鲸就给船队带来了一千七百多美元的收入!
(此时美国捕鲸船的鲸油生产成本是每吨25金镑,实际卖往英国是30~35金镑,加上运气的因素,平均利润其实并不高。由于独立战争中失去了太多船只,以及战后英国制裁的影响,美国捕鲸船队数量正在恢复中,整个1793年美国鲸油的产量才只有50万加仑,合不到1800吨。)
不过呢拆账之后股东们又要拿去五分之三,这让看着金钱如水一般在手上流过的卢伯特也不禁感慨起来,这边餐风饮浪冒着生命危险去捕鲸,那一边的股东们安逸的坐在家里喝茶打桥牌就可以等着分红回来,有钱真是太好了!
不对,忘记算上那些肉干,虽然超过四万磅干肉才卖出200美元实在是太过于廉价了,但这钱不是跟捡来的一样吗!而且股东们只瓜分鲸油收入,狡猾的弗里兹。
此外还有啤酒的收入,除去留下一部分桶上刷着红色标记的啤酒,今天在码头上推出去的有335桶(约八十吨),收回来三千四百多叮当响的厂的收入,不知道他们将怎么瓜分。
哈里斯堡家里威士忌酒坊一年的流水也就今天弗里兹进出的这么多吧,母亲让自己多看是要看这些吗?是啊,外边有这么多的行业和机会,母亲要是能资助自己一点就好啦。
卢伯特算着帐的时候弗里兹正攀在船艏柱上张望,在码头上和当地人交易购买蔬果时彭妮听说离此地不远就有一个渔港叫格洛斯特,登时就控制不住的痛哭起来,倒把当地人吓着了,于是弗里兹只好让布兰顿兄弟和麦克尼尔带上她一起驾着萨拉号过去,看能否帮她打听到身世的线索。
‘我还是心太软,早就告诉过她可以写信托人打听的嘛,’弗里兹心里这么想却并不懊悔,有些人心里已经形成执念那是说多少好话也开解不了的,让她实现一下心愿比什么都灵。也就彭妮的愿望比较现实啦,要是她的执念是要当美洲印第安女皇,弗里兹都会求瓦沙.莫内图大灵降下一个雷劈死她算了。厨神风云录
弗里兹开出一个常人完全不能接受的条件,旁边围观的好事者都哄笑起来。
没想到却被帕克一口应承下来,“戒酒一年也不是很难过啊,只要能让我登上这条大美人……”
“霍尔先生,麻烦给他雇佣合同签一下,把他安排去萨拉号上从最低一级水手做起,”弗里兹有的是主意对付他。
“您的船不是叫曙光吗?萨拉尼娅是怎么回事?”这酒鬼,合同都签完了才发现不对劲。
“我的船队有两条船,你一上来就想对我的大美人动手动脚我很不高兴,所以让你先跟小美人熟悉熟悉,另外你是上面第一个白人水手哦,”弗里兹这挖苦酒鬼的话让好事者又笑了起来。
萨拉号不久也入港了,彭妮已经不哭,只是靠在桅杆上发愣。
“格洛斯特镇子很小,我们帮她四处打听过,没有和她母亲有关的线索,”麦克尼尔还是很负责的,这个年代想查找一点人事资料本来就很艰难,否则弗里兹怎么敢凭空的造出个美第奇。
“那就没法子啦,尼奥你留意她一点,赶紧让人把淡水搬上去,乘着天还没黑,我们出发!”
驶出马萨诸塞湾,两船又穿过拉布拉多寒流,去寻找湾流的踪迹,只有顺着湾流北上,在圣皮埃尔群岛附近从分散减弱的洋流中找到北上格陵兰群岛的一支,航行才会变的容易。
“我们离开鳕鱼角这么远了,怎么还没有看见鳕鱼?”格雷格好奇的问道。(科德角既是鳕鱼角)
“快了,你很快就能看见的,那里有几处捕鳕鱼的好地方,”霍尔回答说,“我们会经过纽芬兰群岛外侧的捕鱼海滩,现在是5月正是钓鳕鱼的好时候,那里随时都会有300~500条渔船在钓鳕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