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的时候,定远侯府已经挂上了白幡,里面有哭泣哀乐传出,凄凄切切,引人泪目。“敢问可是静和国师?”,他们刚下马车,就有一头发斑白的男子上前询问。
“正是贫僧”,
“快请进来吧”,男子是徐府管家,听说当年老定远侯在世的时候府里就是他管着,徐府让他来接也是表示了对他的尊敬。管家将二人领到了安排好的房间,一路上,奴仆都是素衣素鞋,来去匆匆,面上也没有丝毫笑容。“国师,这段日子您和小童子就住在这里,您看如何?”
“贵府安排就好,贫僧随意”,
“那二位歇一歇,待会儿老奴再过来领您去侯爷灵堂”。
管家事忙,吩咐了下人不准怠慢又匆匆走了。稍后有下人端来清水饭食,“请大人净手用饭”,两个眉目清秀的小厮端着水盆,托盘进来伺候,“管家说今日事忙,厨房难免招待不周,还请国师勿要见怪”。
静和和静平正好还没用午饭,“管家照料周到,贫僧二人并无见怪”,静和让他们放下东西忙去了。托盘里面两个素菜并一钵清汤和米饭,二人用完后不多久就有人过来收拾碗筷,像是掐着时间似的,云雀还以为就皇宫里会这样,没想到定远侯府的下人也很厉害啊。
用完东西,才坐下休息了一会,管家就过来了,现在还是春天,天气不凉不热,但是管家的额头上都是汗,一看就知道定远侯府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国师久等了,不知道饭食可还能入口,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国师见谅”,
“管家客气了”,之后管家带着静和二人去了灵堂。灵堂里,定远侯的子孙媳妇们哭做一团,哭声交织在一起,咋一听十分吵闹恐怖。徐家四世同堂,德妃的祖母,也就是定远侯夫人还健在,如今相伴多年的老伴去世,已经经不住伤痛病倒在床上。
“大老爷,国师到了”,管家上前对着一披麻戴孝的中年男子弯腰,男人从一堆人里面起身向静和迎来。
“多谢国师前来,有劳您为家父诵念经文了”,男人面上还有湿润,眼睛还泛着红色看起来十分憔悴。
“举手之劳,不必挂心”,其他人也纷纷起来感谢,然后将位置让给静和。灵堂里的哭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轻缓圣洁的佛音。静和念经的声音最好听,仿佛能让人置身其中,云雀曾去万宝寺蹭过早课,在场的和尚念的经文都没有他的好听,云雀卧在房梁上,眼睛一直看着静和。
其他人似乎也被这佛声洗涤,连悲伤都冲散了许多,怪不得淑妃娘娘连日的梦魇都被他治好了,这要是让国师每天念上一遍清心,还愁晚上睡不安宁吗。一连七天,直到老侯爷出殡,静和才结束了每天的往生咒。
“多谢国师近日劳苦,家中现在也不方便大谢国师,小小敬意还请国师笑纳”,徐大老爷拿着一个黑漆盒子,里面是一株千年灵芝,静和受之有愧,推拒不愿接受。
“国师这样可是让徐家良心不安,这件东西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物件,还请国师一定收下,也是全了我们对国师的感激”,徐大老爷坚持要送,没办法,静和只能收下。出来好多天,再次回到青松殿云雀和静平才觉得踏实,果然,住在别人家里还是不习惯的,不如自己的地方舒适安心。
静平今年要十岁了,再过三天就是他的生辰。静平是安方大师从山脚下抱回来的孩子,襁褓只留了一封信和一个玉扳指,显然是被人故意扔在那的,再之后静平就挂在了安方大师底下,成为他最小的弟子。
“静平以前的生辰都是怎么过的?”,云雀知道静平的生辰还是无意中发现的,静和总是背着静平刻他的小像,她一问就知道了。
“静平在万宝寺年纪最小,寺里面的师弟们都当他是弟弟,他的生辰自然是热闹的”,至于怎么个热闹法他没说,但云雀也大致能想象得到。
“那你的生辰呢?”,她比较好奇他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到那时她可得准备一份大礼送给他。静和打磨着手上的木雕,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云雀等了良久都没听见他说话,微微抱怨就去做自己的事了,每次都是这样,问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会闭口不言。云雀转而去想要送什么给静平,她没有钱,什么都没有,这让她有点头疼,要是在千机山还可以送点好吃的果子给他,现在在皇宫,总不能自己千里迢迢飞回去又飞回来?
最终她还是决定去集市上买几串糖果子当作他的生辰礼物,小孩子嘛,应该都喜欢吃糖的,像静平那样生活在万宝寺,应该比较喜欢才对,云雀越想越觉得不错,不过自己得先弄些钱,她不想问静和要,毕竟自己买的才显得有诚意。
云雀出宫溜了一圈,皇城繁华,各种小店都放了招人的小木牌,她一串,大的五文,静平今年十岁,她给他买十串大,这样算下来就要五十文,这里的工价一天二十文,她要干三天,刚刚好。
云雀走进酒楼,掌柜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没想到她居然是来应聘短工的。“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掌柜怎么看她都是个娇滴滴的小姐,也不像缺钱的样子。
“没错的,我就是来应聘短工的,脏活累活都可以做”,云雀说得诚挚,掌柜的不相信也相信了。
“你先试试看,要是不成我们也不会雇你的”,
“好”,云雀志气满满,为了表现得出色,十分卖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