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睦没有记错的话，他从二十周岁开始，就跟着楚诚睿参与了“生化革命”的这个计划，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
这二十多年过去，他自诩也算得上见识过各种各样的残酷画面，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狠角色，这世界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值得他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将各种残酷的画面转换成各种各样的数据，那些所谓的“狠角色”最终要么死了，要么成了软骨头，再要么，就成了楚诚睿的一条狗。
不过就在此时此刻，楚睦发现他错了，而且是错的离谱，大错特错！
眼前这个翘着二郎腿坐在实验台上的，一脸和煦微笑的，就好像正在和他随意闲聊的，叫做楚歌的男人，让他恐惧的几乎快要崩溃。
如果可以，他真是哪怕一秒也不想和楚歌多待，但事实却是，他不得不在这里回答楚歌的问题。
楚睦暗暗呼了口气，在脑海中仔细梳理从他进到这个实验室开始的每一个细节，竭尽所能的强迫自己冷静一些，再冷静些，因为，他想活下去。
没用楚歌再催促什么，楚睦给出了或许不算是深思熟虑，却至少是他仓促之间能想到最好的答案。
“因为……他已经失去了威胁你的能力，用他作为人质的话，你才有可能离开这个地方，所以，他现在性命无忧。”
楚歌乐了，然后又微微叹了口气。
楚睦紧紧盯着楚歌脸上的表情，见状眼角顿时就颤了颤，这似乎不是楚歌想要的答案？
心思转动间，楚睦话音不停，继续说道：“而且，如果你能顺利的离开这里，你也不会轻易的杀死他，这数十年来他已经掌握了大量生化研究的技术，相信你一定很清楚这些技术和研究成果的重大价值，还有……”
“好了，就说到这吧。”楚歌打断了楚睦的话，侧目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楚诚睿，脸上泛起了一抹嗤笑，“你们两个，还真不愧是爷俩，思考问题的方式还真像啊。”
说着话，楚歌将手伸到了楚诚睿的下巴上，随着“咔嚓”一声响起，他被卸掉的下巴重新给安了上去，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接好了楚诚睿的下巴，楚歌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楚睦，说实话，和你聊天真的很无聊，所以我没兴趣再和你聊下去了。”
楚睦心中一紧，眼中也泛起了一抹狠戾，就算楚歌那双看似空空如也的手里面很可能还藏着什么致命的利器，他也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最后，我再给你们爷俩出一道选择题。”
当楚歌说出“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不管是楚诚睿还是楚睦，瞳孔都是狠狠一缩，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如果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们是选择对方，还是自己？”
楚歌话音刚刚落地，楚诚睿和楚睦就异口同声的给出了答案，就好像这是一道抢答题。
而他们的答案，全都是“自己”。
楚歌叹了口气，紧接着空气中响起了“噗”的一声轻响。
楚睦的身体一僵，他动作无比机械的低下头，看着从胸口位置露出来的一截刀尖，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
楚睦想要回头，可惜这件他人生中最后的一件想做的事情，他终究还是没有办到。
站在他身后的元赫一脚踹到了他的后背上面，那把长刀离开了他的身体，他重重的扑倒在地，身体不甘心的抽搐了几下，很快就一动不动了，身下彻底化为一滩血泊。
与此同时，楚歌走下了实验台，面无表情的迈开了脚步。
从楚诚睿的角度，他清晰的看见了楚睦被一刀刺死的全过程，他那张血迹斑斑的老脸上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容。
楚睦死了，这是不是也就代表着他的这条命保住了？
就在楚诚睿脸上笑容完全绽放的时候，楚歌拔下了门边那把深入墙壁的手术刀，回手将这把手术刀甩了出去。
楚诚睿隐隐听见了一个细不可察的破风声，然后……随着那把手术刀顺着他的一边太阳穴进入，贯穿了他的头颅，飞出了他的另一边太阳穴，他的世界就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楚歌背对着这对父子的尸体站了几秒，心中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有些空落落的，有些烦躁，甚至有些怜悯，有些惆怅。
其实，楚歌本来还想陪这对父子玩一玩的，但就在他们不假思索，不约而同的说出了那个答案的一瞬间，他就彻底没有了再和他们说哪怕一个字的心情。
给他们一个痛快，或许有些便宜他们了，不过……算了，就这样吧。
楚歌终究没有回头，握了握刚刚从“二号”，“三号”手里拿过来的两把长刀，大步从这间实验室里面走了出去。
元赫，“二号”，“三号”并排跟在楚歌的身后，早在他们踏进“一号实验室”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牢牢被楚歌所控制。
就好像楚歌之前控制住楚诚睿那样，楚歌要他们生，他们就生，要他们死，他们就死。
且不论“二号”和“三号”，哪怕是和楚歌之间有着深仇大恨的元赫，此时都好像是一名楚歌最忠诚的护卫。
该知道的事情，楚歌都已经知道了，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他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他也毫不怀疑，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远远不会是他脱胎换骨之后的极限。
更何况，就算没有这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就凭着他之前早已经做出的安排，他现在也不是孤军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