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府。
来报信的两个小厮颤颤巍巍地跪着,不敢抬头去看自家老爷黑沉如水的尊颜。
江兴树坐在主位攥紧了拳头,季晴珠眸中燃烧着熊熊烈火,怒意喷薄,抓起茶杯就朝着两人砸去。
茶水洒了一地,其中一个小厮给砸得破了头,额间出现一抹殷红。
江修文值多少?
季晴珠冷笑,“哼,我倒是敢给,就看他上官旭敢要不敢要了!”
江兴树眉皱得死紧,“夫人,你的意思是……”
“老爷,咱们去救文儿。”季晴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江兴树紧皱的眉头并未舒展开,他总觉得今天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还是两手准备为好。
上官旭只是要求去赎人,要金银钱财好办,以那纨绔子的脑子也只能想出这么点东西了。
但他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大儿子出了事,小六也还没找到。
取了二十万两面值的金票,安排好人手,才与季晴珠一道出门。
“江大人?”
“快看呐,是江大人亲自到了!”
“江大人到了,可江大人的官好像还是压不过宁国公府……”
人群有了短暂的又很快平静下来,除了打灯笼的小厮,赶车的车夫,江兴树还带了一队身手不弱的的护院。
当然,这个不弱也就是相对普通的小厮而已,他们就是江府能调动的所有“高手”了。
江兴树看到坐在椅子上悠哉闲适的上官旭和被定在一边的江修文时深吸了一口气,他怕自己忍不住想要杀人。
而上官旭旁边的小魔女则是百无聊赖地趴在椅子扶手上,嫌扶手硌下巴还把上官旭的胳膊拉过去当垫子。
上官旭看都没看江兴树一眼,甚至还喝了一口香风楼的添茶丫头送过来的茶。
季晴珠提着裙摆小跑到了江修文跟前,泪珠子不要钱地往下掉,“文儿,你还好吗?”
天下慈母心,何况季晴珠还是一位半老徐娘,在昏暗的灯光下,这柔弱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
在场的中年男子都不自在地别过了头,那不是他们能看的女人。
然而钟若寻却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始终停留在季晴珠的身上,带着淫邪的意味。
呵,若是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可不像是第一次见到的惊艳之色啊,而季晴珠似乎也察觉到了那道目光,并且不露痕迹地瞪了那人一眼。
啧啧,热闹,真热闹。
同样往那人的鞋帮子射出一根银针。
江修文被定住了自然是无法回答季晴珠的问题,她任由泪痕满面,泪珠挂在睫毛上,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楚楚可怜,“上官世子,您为何要这般折磨我儿,他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还是个孩子啊,您怎么能这样对他?!”
围观的人纷纷面露同情,“是啊!江大公子太惨了!”
烈云清风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江修文还是个孩子?真要说上官旭也还没有及冠呐,两个人真要算年龄应该差不多吧?
而且江修文连根毛都没有伤到好不?
上官旭做什么了,他只是点了个穴而已,莫名其妙就被人打上门,真要说也是他比较冤啊!
上官旭冷笑道:“既然是孩子,那就应该看好。江夫人是在委婉地告诉本世子,江府没有能力管教孩子?”
季晴珠的脸色猛地一变,若是真坐实了江府教养不好孩子的罪名,江府的女儿都别想出嫁了!
这个纨绔世子什么时候这般厉害了,一句话就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绕开?
还没等季晴珠想好怎么澄清,上官旭已经接道:“本世子也希望宁国公府可以代劳,可惜本世子的爹娘忙得很,怕是没有那个空闲。”
季晴珠俏脸一阵白一阵青,江修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怎么就有个这么蠢的娘?
江兴树面色阴沉,压抑不住的怒气快要将他自己都烧成灰烬,“本官的儿子,本官自己会管教,就不劳宁国公费心了。本官可没有那个福气有像世子这般辩才无碍,事事关心的儿子。”
辩才无碍是说上官旭巧舌如簧,能将黑的说成白的;事事关心是说他游手好闲,越俎代庖连别人的家事也要管……
上官旭摆了摆手,“江大人这话说得可不对,本世子向来只对金银与风月感兴趣,哪有空事事关心?江大人是嫌贵公子表演的时间太短?”
上官旭本就是个纨绔子,他就喜欢游手好闲,就喜欢惹是生非,怎么地,来咬啊!
而江修文被定在原地给人当猴儿看,可不就是表演么?
江兴树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个度,挥手示意护院们将现场看热闹的人都清走,“世子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儿?”
少了很多“发光体”,周围的光线昏暗了些许,气氛也变得更加凝重。
“江府的下人是聋的还是哑的?”上官旭就没打算给江兴树留面子,是小魔女说的要狠狠虐啊,当然是至少要气个半死才行。
江府带的一众护院已经义愤填膺,这纨绔子逼人太甚,他让小厮回传那话,是能让一个父亲自己开口说出来的吗?
士可杀不可辱,已经有人开始抽刀拔剑了,江兴树听到刀剑出鞘的声音猛然醒悟,若是今天当街械斗,只怕要闹到国主跟前去!
国主迫于夜王府的压力是必须要问清楚来龙去脉,如果他们先动手,届时吃亏的必然是江府!
挥手将身后蠢蠢欲动的众人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