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菱忙笑道:“那菱儿就却之不恭了,定要好好地品尝一番,不能浪费了。”
杜太后拉着亦菱进了前厅,非要让她在主位上坐了,亦菱推让半晌,杜太后只道她们都用过饭了,这一桌子饭菜是专门为她准备的,理应由她坐在主位上。亦菱推辞不过,只得坐了。杜太后便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亲自给亦菱布菜。
杜太后一边给亦菱夹菜,一边不停地解释着每一道菜的做法和来历,兴致很高,亦菱也不插嘴,只在一旁恭敬地听着,时不时真诚地赞上一句。
杜太后说了半日,忽然一拍脑门儿道:“瞧瞧我,光顾着说了,忘了先给你盛碗汤了。”说着起身亲手给亦菱盛了碗汤,笑道:“菱儿尝尝,这也是我方才亲自做的。”
亦菱连忙伸手接过来,待她垂眸看了一眼白瓷碗里的汤,脸色却顿时变了。她缓缓地放下汤碗,抬眼看着杜太后,“堂姨母,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瓷碗中是青笋火腿汤,这是先帝月妃最拿手的一道汤膳,先帝和怜月公主都十分爱喝,月妃生前也经常亲手做了这道汤,给先帝和怜月公主送去。这在临阳皇宫是人人皆知的事。
亦菱看着白瓷碗中最熟悉不过的汤膳,心中愈加不快。杜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她明明知道母妃姚宛月当年经常给父皇赵臻和自己做这道汤,如今她也亲手做了这道汤,是故意要让自己想起当年的事?
杜太后见亦菱脸色沉了下来,不禁冷笑一声:“你果真想起那个贱人了。”
亦菱冷哼一声,重重地搁下筷子,“堂姨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菱儿愚笨,这样的暗示可看不懂。”
杜太后也将手中用来给亦菱布菜的筷子往桌上一扔,带着几分怒意道:“那个贱人不知给你们灌了什么*汤,让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对她如此念念不忘!”
亦菱听杜太后张口贱人、闭口贱人地骂个不停,顿时火了,腾地一下站起身,沉着一张脸压抑着熊熊怒火道:“我母妃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的妃子,而且她如今已经不在了,请您对她放尊重些!”
杜太后也腾地一下站起身,同亦菱平视着,冷笑一声道:“听听,听听!一口一个母妃叫得多亲呐!你知不知道,当年你被老祖宗和你母皇送来临阳的时候,最初是养在我的宫中的!”
亦菱怔住。竟有此事?
杜太后见亦菱怔住了,脸上的冷笑愈加明显,“虽说姚宛月那贱人出身濯玉宫,同老祖宗和你母皇都相识,但她毕竟同你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当初你被送过来的时候,是以我的养女的名义养在宫里的!先帝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偶然得了你这么一个养女,疼爱地不得了,几乎天天都到我宫里去看你。姚宛月那个贱人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便买通了我宫里负责照料你的宫女和太医院的太医,串通起来设计了一出好戏。”
“那年夏天你身上莫名其妙地起了痱子,浑身都红了,终日啼哭不止。先帝和我急得不得了,让太医来看,太医们却都说是我宫里的人照顾不周导致的。恰在此时,宫中流言四起,都说我这个养母刻薄你这个养女,先帝闻言大怒,命人彻查,查出的结果就是我宫里的人在你的饮食起居上动了手脚,虽不致死,却足以让你不断地生病。于是先帝下令处死了我宫里的一众人,又将你抱到了姚宛月那个贱人那里去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