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新闻第一时间,中午12点左右,我市阳光住宅小区东大门路段发生一起连环车祸车祸,造成一人死亡,另外一人轻伤。
根据交警发布的声明,车祸原因系骑着电动车的一名女性外卖员闯红灯与转弯疾驰而来的装载砂石的车辆相撞,导致外卖员当场死亡,目前现场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新闻女主持以冷静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播报着每日本市里发生的新闻,其新闻吸引人的程度还没有她身上的黑色职业短裙效果来的好。
职业装的女性总是带着一种禁欲的美丽,闲的蛋疼的人若是评头论足一番,会发现,呀!不经意之间就错过了他们想要知道的消息了。
刚刚说什么来着?有人闯红灯?那不是找死吗!傻逼!
平静无波的一天,热辣的夏季知了都缩在绿荫里喘不上气,电风扇呼啦啦的吹在学校、吹在小饭馆、吹在每个住宅小区的屋子里,稍微有钱的可以享受一会空调那夹杂着氟利昂的冷气,冰镇下发热的脑袋,缓解下焦躁的情绪。
室外的热浪被隔绝开的时候,人们生活在w两个世界。
打开电视机,滚动的新闻出来,评论便像是老人嘴巴里翻来覆去咕哝咀嚼着的假牙一般,吐口唾沫的事情,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挂起足矣。
听到的大部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伸头看了一眼电视,看看是否有什么血腥的场面足够刺激到他们的视觉神经。
如果有,那便能引起一阵骚动,成为一段时间的茶余饭后的谈资。如果没有,倒也不至于扼腕叹息。
末了还要加上一句: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这样的话对于若是李极彩来说是有些令人发笑的,在她十八岁以前的人生,亲人这个东西,像是粪坑旁边擦屁股的石头,没纸了用一用,有纸了就不需要了。
“早知道就不闯红灯了!黄焖鸡催的再紧也不应该闯红灯的!悔恨啊!淦!”这是李极彩她生前的最后的心理活动。
她好不容易熬到了自己十八岁,搞到了一台破烂电动车,正投入到伟大的外卖员的人潮中还没多久,就这样一命呜呼了。
背时!
这能不背时吗?
李极彩十八岁之前的人生在她自己看来是一塌糊涂糟的。
三岁爸妈离婚,五岁老爸再婚,继母带着儿子上门,这样烂俗的桥段估计只有在电视里上演,李极彩却是真真实实的过着荧屏上的生活,只不过她人丑嘴不甜,长得危险还没钱。
爷爷奶奶死的早,外公外婆不知道在哪个省,当爹的又是个没良心的,后妈更是吃人一样一样的。
十岁之后,继母生个小妹妹出来,她的日子就更难熬了,初二就早早的辍了学,天天在未成年黑网吧里待着。
可所有的改变应当是从她领到身份证的那天开始的,拿个证就能代表着新的生活,现在干哪行哪业不得有个证的?没个身份证都无法证明自己是哪个,童工谁敢用啊?杀良心的。
所以那个时候李极彩最想过的就是生日,最想得到的就是一张身份证。
以前没有身份证的时候老被人抓,工厂也不收她,经常的干的都是些零活,发钱也跟拉肚子似的,稀稀拉拉的,挤不出多少,都是撒的角儿币。
也就网吧老板讲良心,收了她,就是看她机灵。
s市是个小城市,十八线的那种,当然比不得外面正规,连人情都多了些不正经。
当李极彩拿到身份证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做外卖的行业的公司了,没错,她想的就是做一个辛苦又来钱的“骑士”。
听说在北京做外卖员睡地下室,每个月赚一w多,听说在上海做外卖员也不少还多,每个月赚2w多,这些都是听那些从大城市回来的发厅“姐们儿”说的。
能信,她们在北京那会儿都是住地下室的,那多少干外卖员这行的,还有干快递的。李极彩想了想,觉得就光从自备车辆的大小上来看,她能够担负的起的还是外卖员。
李极彩是怎么计划的呢?她想的是先在s市做外卖员赚点小钱,等稍微有了点本钱之后再转战大城市,带着她在网吧里收的一帮小弟出去闯。
但是上哪儿搞电瓶车是个问题,虽然说现在一台二手小电驴也便宜,但是对于时常身无分文的李极彩来说还是有点儿困难的。
混在男孩子堆里的她毫无压力,甚至还颇有威信,可能是因为她是网管吧,来桶泡面那种。
一副男孩样,骨架子大个头也出挑,没钱买皮绳的她从记事起就剃了平头,省钱还方便洗,看别的女孩头发长生虱子的时候她还嫌弃人家。
其实嫌弃有时候跟羡慕也是挂钩的。
小脸算不上清秀白净,常年在吧中待着,哪里是当成瓷娃娃养着的?充其量长得就无功无过,看的顺眼也就罢了,最近冒了几颗痘,洋溢着青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