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两天的时间,荣平侯府便恢复了原样,前后门重新修建好,府中几处被砸坏的地方也正在修复,于动乱中被官兵杀死的家丁们,都已厚葬完毕,并对其家人加以抚恤,各补偿金银实物若干,再一一将他们安顿好。
府中上下人等又回复以前的安逸舒适生活,方郑氏迫不及待地要杜仲派人去找回儿子方宝章,又要管家派车去城外接方宝婵母子回侯府来住几天,王文慧也要杜仲顺便打听哥哥王文远的消息,杜仲口中机械地答应着,一张脸却皱得像苦瓜——那王文远六月中旬就出府,与友人结伴离开京城去外地游玩,谁知道他跑到了什么地方?上哪找人去?
郑老太太和郑夫人受过一场惊吓,重获平和安宁,心情极好,也不理会太多,尽着这些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她们每日只管叮嘱依晴好好将养身子,抻着脖子盼望郑景琰回家,依晴自然也想早日见到阿琰,而其他人如王瑶贞冯月娇,那就更不用说了,可用望眼欲穿来形容都不为过。
郑景琰却总也不回家,从进入京城至今都三四天了,竟是一次都没回来过,真不知道他能忙成什么样!
不过他会时不时派甘松回家请安报讯,告诉家人他在做什么,让甘松代他向老太太和太太赔罪:并非孩儿不想回家,暂时真的还不能回!敬请祖母和母亲谅解!
郑夫人听了只是微笑点头,眼中含着慈爱的泪花,郑老太太则呵呵笑着对甘松说道:“回去告诉你们侯爷:让他安心做大事,祖母和他母亲,还有晴儿只要知道他平安,就高兴了!他哪天为朝廷忙完差事儿,就哪天回来,我们都在家等着他呢!”
郑景琰却另有私信交给甘松带给依晴,仍然是小小方胜,他没有时间写长篇大论,只三两句温暖贴心话儿,或是看上去极能打动人的绵绵情话,依晴读着看着,心中有感触,却不表露,甘松问可有复信,便让他代为转告两句话:保重!等你回家!
来来去去就这两句,郑景琰自然是不会满意,却也无可奈何:离别四个多月,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他自己不能够回家看妻子,如何能够怨怪依晴不能情理、全无意趣?她是有身子的人,精力有限,心情或许也不太好,能给他这两句话就不错了!
郑景琰唯有望天兴叹,握紧双拳:赶紧赶紧办完事,新帝登基之后,就可以回家和家人妻小团聚!
长到二十几岁,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急切地想回家,简直就是归心似箭!
自七月初以来,市井间隐有消息称皇帝病倒,昏睡不醒,京城内外便开始乱了起来,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可谓暗无天日、心惊胆战,实行宵禁也就罢了,大白天街道路口也四处设卡盘查,稍有可疑者就抓起带走,平头老百姓若不是家里实在没米下锅了,绝不敢随便乱出门。
而那些胆子比较大些的商贩们又何偿不是为了营生?有的出得门来,晚上就回不了家,死不见尸生不见人,直接失踪了,据说都进了官府的大牢。
当时在街上横行巡回的是京城左右禁卫营,都已归属于魏王。
数日后城外打过来一队人马,约莫有五六万人,听说是齐王豢养多年的私兵,其中还有些听他号令的朝廷兵马,齐王与魏王一个在城门上,一个在城门外,对峙相互责骂了小半会,双方阵营便打了起来,齐王眼看着占了优势,胜算在望,心中一喜,将全部兵力统统押了上去,谁知魏王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趁齐王全心全意攻城,早埋伏在城外的几万兵马现身,包抄齐王,城里又开门打了出来,齐王部腹背受敌,溃不成军,混乱中死伤无数,齐王未能幸免,被魏王身边亲卫射杀。
城内很快贴出告示:齐王本应奉旨赴北疆抗击外敌侵侮,却怀着狼子野心,乔诏率军自半路折回京城,实欲图谋不轨,叛乱夺位,罪大恶极,因奉旨诛之!
齐王服诛,齐王府以及齐王派系自然被清查抄没,京城内血雨腥风,两三日间又增多了无数死鬼。
之后是皇帝驾崩,举国丧,国不可一****君,众大臣商议之下,认为魏王系皇后所生,是为皇帝唯一的嫡亲儿子,虽未册封为太子,理所应当要承继大宝,于是准备拥戴魏王登基,谁料变数又至,南巡的秦王突然间冒了出来,率领数万精兵屯于城门外,宣称于南巡途中接到皇帝密旨,秦王已被册封为太子!今太子奉旨回京,谁敢另立国君试试!
结果自然是又打了起来,魏王与皇后自以为稳操胜券,信心满满,但不用半日时间,秦王便入了城,并没有太过激烈的厮杀,伤亡的兵卒也不多,原因很简单:守卫城门的兵将中有秦王的暗线,而罗列布阵于京城郊外的京畿四营所有兵力,本是魏王召来,但领将们早受到秦王笼络,只除了一营领将是庾皇后的亲戚,拼命反抗当场被斩杀,其余二、三、四营将士不动一枪一械,全部愿效忠秦王!
秦王入城,魏王亲信党羽们仍想做最后的努力,拼命抵抗,街巷间又展开一番厮杀,魏王党终是敌不过秦王的人,败北服诛,魏王被秦王亲卫追杀,直跑回魏王府去闭门坚守不出。
秦王一面安抚民众,一面直入皇宫哭祭父皇,并将父皇密旨拿出来,给诸位大臣传看,毫无悬念地,大臣们遵从先帝旨意,拥立秦王为太子。
接下来的事情,琐碎而繁杂,太子要为先帝守孝几日,郑景琰便得替他打理所有事务,一时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