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景琰打开了房门,婢女们依序走进来,有的服侍侯爷洗漱,有的帮着少夫人梳妆打扮,搭配今天要穿用的衣裳饰物,侯爷是很快就弄出来了,少夫人比较繁琐些,一切停当得要小半个时辰,
郑老太太出于某种思量,在孙儿辈这里改了规矩,不用他们天不亮就到长辈跟前去请安,只让他们辰时过来就好。
依晴郁闷就郁闷在这点上,她原本是可以多睡点的,却因为郑景琰习惯早起,每天总得跟着他一块儿醒来,好不烦恼。
在这年代里,男人早起,女人却睡懒觉,那是会被家里老人指责的。况且依晴还是新婚,老太太不要她表现出新娘子勤谨贤慧的一面她就该喊佛号了,哪能为了睡个懒觉去自找麻烦。
梳洗过后,依晴有了精神,想到郑景琰昨夜酒醉,便吩咐花雨去厨房要白米粥和几样清淡小菜,翠香提及净室里泡着的被套,依晴也没多问,只说了一句:“爷昨儿酒醉,弄脏了,让婆子们端出去洗干净!”
郑景琰站在门边朝依晴看了一眼,自往涵今院那边去了。
涵今院如今只用作书房,同样是重要之所,虽然是新婚期,侯爷每天总要过去那边一两次,依晴让钟妈妈和如意专管涵今院,老太太给的人,不重用不好,又不能太累着,放到涵今院去够恰当了吧?那里是侯爷常去的活动场所,每天她们见着侯爷的次数、与侯爷在一起的时间比她这位少夫人还要多呢!
再者依晴也听出老太太意思,想把如意给郑景琰收做房里人,依晴岂能不给机会?如意是个聪明细心的姑娘,有她在书房里照顾侯爷,依晴乐得不用操心。
重要的是,可以省去两个监视耳目,剩下一个池妈妈和四个小丫头,比较好对付。
早饭传过来,侯爷已去了书房,早读不好打扰,便一分为二,让人送了一份过那边去,自有如意侍候着侯爷吃用,依晴则在房里吃,花雨很有眼力见地给她多加了个辣白菜,依晴大喜,赞了她两句,花雨看着少夫人吃得高兴,抿嘴儿笑了:虽说是生在南方,可少夫人这口胃随了大姑太太,是咱北方的人啊!
用过早饭也到时辰了,依晴照例让丫头过涵今院去请问侯爷,若是他有事,那依晴就自个儿去向两位长辈请安。
这就是男女不公平的地方,男人可以随便一个借口就不用特地跑到祖母和母亲面前去问一声好,而女人却无论如何非得要过去一趟,还得替男人在长辈面前掩饰美言几句。
云屏去而复返,说侯爷也要过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让少夫人稍等片刻,侯爷随后就来了。
顿了一下,云屏又笑着对依晴说道:“少夫人今儿早上不出门,没闻到香气罢?涵今院近院门那排黄腊梅开了呢,远远看去黄灿灿的一片,近看又见一朵朵玲珑剔透,似玉石雕成,偏偏娇嫩得碰都舍不得碰,那香气也是极清幽好闻的!少夫人,您要不要去看一看?虽说昨儿也有点雨雪下来,不过今早地上都打扫干净了呢,那片黄腊梅就在甬道边,不会脏了鞋子的!”
不愧是庞适之亲自挑选的人,花雨细致能干,云屏却是多识得几个字读过几本书的,小有口才,依晴听她说得这么好,不免动心,笑道:“要说黄腊梅,我在南方倒是很少见着,不然,咱们绕过那边,接了侯爷从涵今院院门出去,顺便把腊梅看了?”
花雨云屏和翠香一致赞成,当下几个收拾停当,便往涵今院来。
出门走下台阶,果然就闻到一股清洌幽香,走过两院之间的月洞门,香气越发浓郁,依晴深深吸了两口气,叹道:“真好闻,我喜欢这香味儿!”
云屏笑道:“少夫人和侯爷是夫妻,自然会喜欢同样的物事,方才婢子过来回话,侯爷就在那梅树下站着呢,瞧着他也是极爱那腊梅!”
“是吗?这里原先本是侯爷住的地方,或许腊梅就是他种的也未可知,自是因为喜欢,才会种下去!”
依晴随口应了一句,转头朝身后看了看,忽问:“咦,怎么不见池妈妈?”
一位妈妈答道:“回少夫人:今儿早上老太太身边的暖春姑娘过来,把池妈妈叫去了,说是老太太要问她句话……这事儿方才已去上房回过,侯爷说知道了!”
依晴怔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大概是自己正在梳妆打扮没空儿去听,侯爷不耐房里人来人往,随口替她打发了吧?
一行人顺游廊走到涵今院上房,如意和钟妈妈领着几个婢女迎上来,向少夫人行礼问安,并回话说侯爷去一趟药房,一会就来。
依晴笑着说道:“往日也来这边,却不知有黄腊梅,闻见梅香,说是腊梅盛开,便走来看看!”
如意忙说:“黄腊梅在院门那边,昨夜盛开,确实又香又好!要不,婢子带路,引少夫人去赏看腊梅?”
依晴道:“不必,你还替侯爷看管着书房呢,云屏带我去就行。等侯爷回来了你告诉他,我们在院门处赏梅,请他过来,一块儿去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如意福身答:“是!”
郑景琰从药房出来,听了如意回话,便沿甬道朝院门走去,远远看见依晴主仆几个站在梅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盛开的梅花,兴致勃勃点评着,笑得十分高兴,他本来打算着让小丫头出二门去找杜仲带人进来,把梅花采摘了的,既然喜欢看,那就再留一两天。
只是入药的梅花过了采摘的最佳时期,调配出的药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