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贞年满二十,跟她同龄的姑娘早就嫁人生子当家做主母了,岂会轻易被人糊弄?她原本也是个敏感多疑,心思细密的女子,方郑氏的话,她并不是十分相信。
但那要什么紧?方郑氏逐渐地对她示好起来,这说明了什么?方郑氏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她的态度能够映现出老太太的心意!所以,王瑶贞认为,这个态度非常重要!
花银子她不怕,每年年初景哥哥身边的杜仲都会将一笔银子交给青荷,作为一年的用度,有时她出于试探,指使青荷在景哥哥面前哭穷,跟他多拿些银子,只说小姐有急用,并不做详细的解释,景哥哥从不推托,要多少给多少,让杜仲拿来交到青荷手上,三四年下来,装银票的匣子始终是满的,她名下闲置不用的银子足有六七万之多!
王瑶贞十分满足,并不是因为银子,而是景哥哥对她的心!
这些银票全归青荷掌管,月头月尾报个数,王瑶贞听一听就完,根本看都不看,她深深明白,自己只需要牢牢抓住景哥哥就行了,有景哥哥在身边,银子算得了什么?
一顿午饭用过,该谈的也谈完了,宾主尽欢,方郑氏记挂着在街上某个大店铺里等她的侯府仆妇们,饭后只饮过一盏茶,便托辞要回府去。
走时又提醒王瑶贞:明天城外寺庙里,可是拜见老太太的大好机会!
王瑶贞乖巧地连声称谢,其实方郑氏走不走这一遭她都已了解情况,景哥哥早就告诉她了的:二月十五,老太太要带夏氏往城外寺院上香,到时她可以过去看看庐山真面目,随便给老太太请安!
但此时她得承方郑氏的情,做出感激的样子才好。
王瑶贞已让青荷做好准备,将方郑氏送出门扶上马车,便见柳烟捧着个食盒来放到方郑氏脚下,王瑶贞将食盒轻轻往里推送,笑着说:“这盒里的点心也是金福酒楼做的,极是软香可口,每日供不应求,若不是主顾,这会子可买不到金福酒楼的点心!我特地让婆子在那守着要他们做出来,刚出笼还热着呢,姑母带回去,也让老太太尝个新鲜!”
方郑氏会意,颔首赞她有孝心,说声再会,便放下了车帘。
待马车直转过街角,方郑氏才打开食盒来看,三层屉笼,下边两层果然是热气腾腾摆放着好几样精致点心,最上边一层是个四四方方的油布包,用绒线绕缠了几下,方郑氏拿起油布包拆掉绒线打开,里边是个扁平的木匣子,木匣子里,躺着新崭崭的银票,面额千两,数一数十二张,正好一万二千两!
方郑氏脸上露出笑容,原本只是想要个五六千两,谁想王瑶贞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一万二!
这也足以看出来,大家闺秀和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是多么不同!
如若郑景琰一开头娶的就是王瑶贞,王瑶贞做为荣平侯夫人,即便有心要重新整治荣平侯府内院各样规矩章程,她也只会与自己这个姑母、还有老太太商量着办,绝不至于像夏依晴那般一上来就狠厉无情,没度量还不顾体面,根本不把姑太太、姑奶奶们放在眼里,这么个厉害角色放在侯府,哪还有姑太太、姑奶奶们站的地儿?兰缇回一趟娘家当天就被赶回婆家,日后还敢回来吗?若是在婆家受个委屈,到哪儿求助去?
所以这个夏依晴,老太太真娶错喽!她根本不是什么福星,说成搅家的妖精差不多!
方郑氏将装银票的匣子另用块方巾包好,随身带着,来到街上那家店铺,吩咐车夫远远冲着店铺伙计喊一声,让他知会等候在里边的三五个侯府仆妇自行跟着装载货物的马车回府,她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回到荣平侯府,正是老太太歇午觉的时候,方郑氏也不急着往安和堂去,只让接她下车的婆子提了食盒,将她送回常乐院。
方郑氏当年因在夫家受了委屈,拖儿带女回娘家来,老太太自是护女儿的短,根本不屑于与方家去谈论是非请求女婿接女儿回婆家,直接将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留在侯府,拔了常乐院给他们娘仨住,吃穿用度和郑夫人母子三人一个样,方郑氏的月银只比郑夫人少十两,日常老太太私底下还会时不时给他们各种补贴,方郑氏便帮着郑夫人管些家务,逐渐地好处更多了起来。她妹妹王郑氏听说姐姐竟能回娘家来过松闲宽裕好日子,眼红了,没多久也将一双儿女送过来,侯府家大业大,哪会介意多养几个人?郑老太太就将常喜院清风学院,得在学院住读,平日极少回来,常喜院便是王文慧自个儿住着。而方宝章也考上了另一所学院,方宝婵出嫁后,常乐院里也是方郑氏一个人住。
常乐院和常喜院毗邻,中间隔着一条甬道,方郑氏挽个小包袱在前,婆子提着食盒跟后,走过常喜院门口时见那院门虚掩着,方郑氏催了婆子一声,自己加快步伐朝前走。
两人走过去几步,那院门后闪出王文慧和贴身丫头彩云,躲在门边瞧看那两个背影,只到她们消失不见。
彩云问道:“姑娘,大姨太太像是买了好吃的回来,怎不出去打个招呼?”
王文慧斜睨彩云一眼,嗤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还不懂得大姨母的脾性?瞧她这东张西望小心冀冀模样,想是捞到了好东西,我若这么直楞楞上前去喊她,必定得个臭脸色看,弄不好还要被她训斥几句。咱们得耐心点,等她进了屋,见着我那宝婵表姐,母女俩把那好东西一样一样铺排来观看,那时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