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姚小安是钱文举的入室弟子,跟别个不同。不提姚小安更是不占任何便宜的性子,便是傅振羽,她也深知公平的中啊哟性。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她可以尽力去公平,不会给姚小安任何特殊照顾。是以,她极为坦然道:“姚小安四门功课有进步,位列进步六人之首。”
最末的丁等还能有进步,怎么进步的?
所有人纳闷的目光中,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姚小安依旧勇敢地站了起来,自报三次考核的成绩:“入学考核,我是倒数第一;月初的考核,除了文、书两科考外,数、乐、画、武四科我并没有等级,丁都没有。这一次,我拿到了六个丁,有四科进步。”
台上,傅振羽接着道:“虽然还是倒数第一,但姚小安进步的确很大。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进步不仅要和同期的人比,还要和过去的自己比。只要你比过去优秀,书院就奖励你们。”
原来不是只要比别人强就可以!
不少人雀跃着,但是贺喜依旧不服气,他振振有词:“比过去的自己好有什么用,做不到前面的几个人,依旧过不了县试!”
对啊,反正过不了,进步又有什么用?
傅振羽没想到还招来了这样悲观,还我悲我有理的人。遇到这样的人,首先认可对方比较好沟通。是以,傅振羽道:“你说得很对,所以两类奖励,重要的是成绩的确优异的。你们也听见了,前六人,书院是按照三甲比例定的人,头名给的是五钱奖励;便是第三等,也有三钱的银子,比进步之人多一钱。这说明什么?说明比自己好还不够,要比其他人好才能拿到更多的奖励!”
贺喜小露得意,只不等他得意开来,便见傅振羽抽出两张纸,夹在墙壁上。执笔在每张画了两条相交的直线,再画一条斜着的直线。很简单的一次函数,两条斜率不同的一次函数。
傅振羽没和大家讲一次函数,而是指着两条线的终点线——进士那条线来说话:“人与人是不同的,天赋相差得也很多。但是进士所要的条件是固定的,快的人十年,慢的人可能要三十年。将来,我会根据大家固定时间内的进步,来画你们每个人的天赋线,这条线抬得越高的人,便能更早一步抵达终点。若有人的线就是很低,注定要多花时间抵达终点的,那为什么不多努力一点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丙字堂名列第一的赵麟,站了起来,施礼过后,他温声问傅振羽:“也就是说,便是天赋高的人,通过努力就能更快抵达终点,然否?”
“自然。”
“多谢夫子,弟子明白了。”说完,赵麟莞尔一笑,多问了傅振羽一句,“若是某日学生晋升那乙字堂,那进步奖的二钱银子,是不是也能拿?”
“自然。”傅振羽答得那叫一个干脆。心说,优秀的人果真有他优秀的地方。她含笑对赵麟道,“我等着给你发两钱银子!”
而后,她转向贺喜,笑道:“我想先给你发三钱银子。”
贺喜总排名十名上下,拿三钱银子并非不可能。这也是他自己的愿望,当傅振羽这么说的时候,他就更期待了。少年学赵麟的口吻,声音却高三个八度:“夫子放心,弟子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这要是有姑娘家,铁定迷赵麟而弃贺喜啊!傅振羽强忍不适,颔首,示意他坐下。
“其他人还有疑问么?若无,我说最后一句。盯紧你前面的人,小心后面的人,时刻战胜自己,明白了吗?”
“明白!”
在贺喜的高嗓门带动下,十来个少年齐声回应,声音传到了另外两个学堂,钱文举和仓子坚冒出同样的想法——小师妹又在做什么?
十四日上午,集体奖励过后,其他人收拾包袱各回各家,顾咏言和范茗两个是外地人,不存在回乡的可能性。自家徒弟啊,傅振羽也不推脱,直接问顾咏言:“中秋我们会去牟家过节,你们两个呢?”
同窗第一天,范茗就以养蛇为宠物,让众人敬而远之;随后两次考核,所有科目均甲等,均为第一,让人知道什么叫遥不可及。同窗一十二人,范茗又只同顾咏言一个往来,这样的范茗把“不合群”演绎到了极致。
不合群的范茗,理所当然地拒绝傅振羽:“我哪里都不去。”
这让原本想跟着蹭饭的顾咏言,只好跟着道:“我也留在书院。”
桀骜不驯的的范茗,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那抹浅笑放在顾咏言常含笑的脸上,什么都不是。出现在范茗的脸上,则像一刀斩裂乌云的太阳光芒,美的惊心动魄。
这一刻,傅振羽懂了范茗这个早熟且聪慧的孩子,为何单单喜欢顾咏言。
露出姨妈笑,傅振羽便对顾咏言道:“那我给你们留点钱,你们进城玩吧。”
顾咏言想着自己既然都留下来陪范茗了,没道理在钱财这样的小事上委屈她,因而不仅没拒绝傅振羽的好意,还道:“师父多留些,省得不够。我不乱用,使不着的,回头还师父。”
为修正姚小安某些过于执拗的个性,傅振羽特意去找钱文举要银子,开口就是二十两。师妹要银子,自己不给不合适,可是二十两,是不是有点多?
钱文举数着碎银,同时问傅振羽:“师妹要银子就罢了,怎还偏要碎银?这里约莫是二十两,我就不称了。”
傅振羽与他解释了银子的用途,钱文举听了,立即找出小称,精准地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