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郊、殷洪正在组织百姓迎驾。
监国的这段时间,他们勤政爱民,施了不少仁政,虽说都是出于姜后之手,但却是他们亲力亲为的。
他们满心欢喜。
一定要让父皇好好看看自己的努力。
这些百姓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早在收到长城边的烽火后,两人就将周围村落的百姓转移到了朝歌城内,拉长了土方的战线,每次劫掠都得去更远的地方,减少了百姓的损失。
就在半月之前,这些百姓还心有怨言,突然就把他们强行赶到朝歌城,离了家乡,这算什么事?
可看到黑压压的土方骑兵后,他们才知道眼下的安逸来之不易。
有城墙,有士兵,还有两位皇子给他们安排食宿。
无论纣王是在结盟上违背道义杀了敌酋,还是封禅不敬天帝,对这些最淳朴的百姓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其实在刚才大战时,他们听着城外的喊杀声,都是害怕的。
但有人来安抚,给他们解释了很多。
懵懵懂懂的百姓们,也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百姓们都是质朴简单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对谁好,他们内心深处,多出了一份最真挚的感激。
大家兴冲冲的听着号令。
殷郊、殷洪平时除了处理政事,最多的便是接触这些迁徙而来的百姓。
朝歌城中的百姓大多不愁吃喝,相对富足,可这些迁徙来的百姓,才是大商大部分的普通人生活。
听听民意,给他们安排住宿,或是分发粟米,渐渐的,两人在百姓之中颇有威信。
姜后也曾告诉过他们,纣王的对手是诸侯贵族,要多多争取百姓的支持。
殷郊、殷洪一开口,那些迁入朝歌的百姓便纷纷聚拢,寸步不离。
殷洪憋足了气,大声道:“陛下就要回朝歌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
众人异口同声。
“按照吩咐,在安排好的位置,不要互相推挤,时刻注意御驾。”
南门两侧,密密麻麻全是人,一眼望不到边。
数万百姓聚集,其实很容易发生踩踏事件,闹出乱子,但这些百姓不同。
可以见到,有许多胳膊上缠着绸缎的男子,正在维持秩序。
这些都是唯才是举令发布后,去招贤馆应征的人才。
有一些文化,能识字。
在负责招贤馆的费仲看来,这些人只是认识几个字,勉强听懂了唯才是举令的内容,想来试试而已,并没有多大的才能,既不能做官,也不能处理地方政务。
可他再一寻思,既然这么鸡肋,纣王为什么要特意设立招贤馆呢?
直到他偶然在街市中听到殷破败等一干近卫的下乡事迹后,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些人是选来接任做近卫之前所做事情的人!
有那么点文化,就足够调解百姓纠纷,帮助乡邻了!
土方南下之后,这些人发挥出了重大作用,每日都安抚着朝歌百姓,不至于在围城的情况下发生暴乱,导致民心不稳,今天也是全靠他们,才能维持数万百姓的秩序。
殷洪思维有些跳脱,放眼眺望,人头攒动,不禁道:“兄长,如果能动员全朝歌的百姓,土方根本不算什么。”
殷郊瞪了他一眼:“不可,父皇此次出巡,为灌江口百姓降雨,又为陈塘关百姓消灾,父皇爱民如子,岂能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上阵搏杀?我等是为了保护他们,而不是让他们保护我等!”
费仲气喘吁吁走来,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两位殿下,已经全部安排妥当。”
殷郊点头:“那些小孩子如何?”
“孩子们管不住,臣令人予了他们一些花草,便安分了许多,等御驾入城,还能献给陛下。”
殷郊颔首点头。
…………
时候已不早。
殷郊努力表露出一副沉稳的样子,殷洪却是偷偷一笑,没个正经。
接着,二人便骑马向南门外御驾的方向行去。
两人骑马到车驾一旁,徐徐而走,子受感到有些不适,俩半大孩子都会骑马,自己竟能从马背上摔下来,诶。
文武百官们在车架后步行,看两位皇子颇有气度,满意点头。
队伍走了一阵,突然停止,却是殷破败那大如盘的肥脸匆匆来告:“陛下,前方有许多百姓。”
子受稍稍一愣,便回道:“朕已知晓,继续走。”
反正又不是叛军,管他呢,多半是看土方走了,出来晃悠透透气,毕竟围城围了好一阵子,都不敢出来。
三百近卫继续迈着霸王步,歪七扭八的走起来,和后头御林军整齐的队列形成了强烈反差。
但偏偏,百姓们都用羡慕的目光望着他们,毕竟,学会这步子买菜能便宜不少,最近多出了这么多外来人口,菜价已经上涨不少。
没一会儿,尤浑上前道:“陛下,陛下,前方出了些异状....”
啥异状啊?百姓拿着鸡蛋、无心菜砸车驾了?这感情好。
子受下了车驾,见四周的百官个个神情激动,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问向尤浑:“前方何事?”
“陛下,前方...前方有百姓,感念陛下恩德,特来迎驾!”
子受深吸一口气,这时候殷破败也来了,大叫道:“陛下,陛下……都是百姓,一直延伸到城内,全是来迎驾的百姓!”
百姓迎驾……
在他的记忆范围内,李世民有过这种待遇,还留下了“迎驾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