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郑三旺路过怀远堂的后门处,听到郑长生在诵念书文。
稚嫩的童音,在他的耳中如同仙乐一般入耳,驻足良久,他都要听的陶醉了。
郑长生很郁闷,他发现老族长远远的过来了,就做一下面子功夫,怎么着也得给人家一个勤奋向学的好印象啊。
于是之乎者也的开始朗诵,可是哪知道老族长听上瘾了,竟然驻足不前。
这可苦了他了,直念的嗓子眼里都冒烟,如果不是母亲李秀英过来给他送吃的,估计嗓子都能念哑咯。
有了此遭遇,他再也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
郑长生的生日和郑家小院完工的那一天完美的重合了,正好是白露。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八月节......阴气渐重,露凝而白也。”
也就是说天气逐渐的转凉,清晨十分会发现地面叶子上有许多的露珠,这是因为夜晚的水汽凝结在上面,而得名。
李秀英今天换了一身的新装,给儿子也拾掇一新。
今日可以说双喜临门,家里乔迁新居之喜在加上儿子的生日。所以特意请了厨子,在新宅院里要宴请前来道喜的族中老少。
在封建时代,一般都是男人来应付这事儿的。
户主郑铁山命薄,小主人郑长生年幼,作为主母的李秀英就不得不勉为其难的主持大局。
还好,她出身书香门第之家,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
应付起来,还算是井井有条,并无失礼的地方。
满堂的宾客,开怀畅饮。
酒是自家酿造的寻常腊酒,虽略显浑浊,可是大家都喝的很尽兴。
坐在首席的老族长,几碗腊酒下肚脸红扑扑的。
今天他很高兴,还特意的从学堂里请来夫子助阵,这是郑家族人未来的希望,生哥儿的生日,还是他家的乔迁之喜。
这怎么着也不能含糊不是?于是老族长郑三旺今日里有点喝高了,他大着舌头对李秀英道:“郑家媳妇,生哥儿呢,快带过来坐在老夫身边,正好夫子也在,让他老人家在考校一下这段时日的功课。”
李秀英一听说要夫子考校儿子的功课,那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对身边的二婶说:“你看,我家的生哥儿都入了夫子的眼呢。
哎,话说刚才生哥儿还跟你家狗蛋在一起耍来着,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只见狗蛋不见我家长生了呢?”
二婶现在对李秀英是恭敬有加,以前她顶看不顺李秀英显摆她家儿子的,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的狗蛋恐怕这辈子,就是脱了鞋也撵不上了。
人家儿子那是神童,那是天才,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将来肯定要考取功名的。
所以她一改往日的不忿,对李秀英是服的五体投地。
她赶忙叫过来孙子:“狗蛋,生哥儿呢?”
郑狗蛋是一脸的懵圈,他挠着后脑门:“我还在找他呢,我们刚才在大门口玩,我进来撒泡尿的功夫,他就不见了。”
“这孩子,你找了生哥儿没有?”
“奶奶,我们玩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找不见他呢。”郑狗蛋有些慌张的道。
啥?生哥儿不见了,这个消息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小院炸了锅了。
二婶脸色都白了:“听说方大财主的儿子方进宝前阵子被人给拐走了,生哥儿莫不是也遭遇了拐子。”
老族长惊的手里的酒碗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四分五裂。
好半天,他才缓过这口气来,发出一声嘶吼:“都给老夫去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李秀英心里砰砰的跳的厉害,大脑一片空白,四肢麻木,动都动不了,终于在老族长吼出那声之后,“哏喽”一声,晕厥过去,天塌了......
郑长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拐子给打晕过去带走。
该死的拐子,也真是大胆,院里那么多的人,他竟然敢下手捉走自己。
现在的他,置身在一个麻袋里,好像在一个人的肩头扛着。
拐子是两个人,他们轮番的扛着麻袋,也不知道往哪里去,只感觉他们跑的飞快。
母亲找不到自己,肯定很担心,许是现在正满世界里呼唤呢,当她确认自己失踪的时候,不知道她的心脏能不能抗的住这个噩耗。
这个世界,相依为命的母子二人,此刻的心正彼此的牵挂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个拐子终于停下来了。
郑长生被扔到了一堆稻草上,麻袋解开了,终于看到拐子的样子。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胖的那个,满脸横肉,身材高大,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样子。
瘦子尖嘴猴腮,就像是一根麻杆,目测风大一些就能被吹走似的。
“呜呜......我要找娘亲,我要找娘亲。”郑长生哭嚷道。
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沉稳了,这个时候还是先麻痹一下这两个拐子,在瞅机会脱身。
瘦子被郑长生哭的不耐烦了,走过来照屁股踢了一脚,恶狠狠的道:“小崽子,在哭,把你小雀雀割下来。”
郑长生故作惊恐的望着他,两只小手捂住开裆裤下面的小雀雀,止住了哭声。
可是小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
胖子呵呵一笑道:“麻杆,一看你就是损阴德的,别吓坏了小崽子。”
麻杆小眼睛一瞪:“你不损阴德,干嘛拐人家孩子。”
“去你大爷的吧,不是李瘸子要童男子,谁愿意做这缺德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