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说着,突然拎起身旁的椅子,面无表情地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转身就往身后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
而她身后站着的,赫然就是刚刚打了夜九宸一耳光的江行烈。
“啪——”
“皇上小心!”
联营大喊一声,连忙将江行烈拉到了一旁。椅子擦着江行烈的身体边缘掉落至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死状惨烈。而端坐了一晚上的费皇后,也在见到这幅架势的第一时间,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惊又忧。
甚至连夜陌寒和凝香,都下意识的站起身,向后移动。
夜陌寒有柳青和朔风保护着,还有随行的侍卫以及暗卫,可凝香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从踏入落玉轩的那一刻,她仿佛就是整个落玉轩内,最不受重视,地位最低的那一个。想要质问她的时候,便质问,想要忽视她的时候,便忽视。
她甚至都不如联营这样一个奴才,江行烈必须有奴才,而她凝香,可有可无。
她向后退了两步,却因为脚下的趔趄,直接倒在了地上,手不自觉的按到了椅子摔了的碎片上,不偏不倚,被木头断裂的切层刮伤。
凝香本能的收回手,看着入目殷红的血迹,不由得暗自咬紧了牙关。
这个时候,没人会理她。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仿佛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
一秒、两秒、三秒……
空气,安静了三秒,时间,也仿佛被定格了三秒。
紧接着,联营一声尖细的高呵,所有侍卫纷纷掏出随身的佩刀和佩剑,便将江行烈和已经赶到江行烈身边,忧心不已的费皇后牢牢护住,并且将冷月和夜九宸,死死的围在了中间。
冷月刚刚,居然用凳子砸江行烈?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好像是看错了。
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但是事实却告诉他们,并不是幻觉。
饶是和冷月最亲近的夜九宸,在见到冷月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之后,都忍不住怔楞在了当场。
“你……”
夜九宸想要开口,但开了口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夜九宸不开口,冷月却要将刚刚没说的话说完。
“所以——”
顿了顿,冷月语气寡淡而又平静地:“除了我以外,谁都不能动你一根手指头,连你自己都不行。”
霸道的口吻,不容反驳的气势,让夜九宸的心,猛地狠狠震颤了一下。
曾几何时,在大周国的帝宫之内,她也是这样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对一国之君下了杀手。
她为自己做任何事,从不考虑计较得失和后果。
她就是做了。
就如她此时看着自己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毫无波澜,但无形之中,却有又仿佛透着强大的笃定与坚持。
夜九宸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熨帖过一般,温热着,鲜活着,一下一下,跳动着。
“该死!”
蓦的,夜九宸薄唇微动,低低的从喉咙里溢出一句,因为声音太过低沉,所以即便冷月就站在他面前尽在咫尺的地方,也没能听清。
“谁死?”
艾玛,小妖孽这是要让自己弄死江行烈啊。
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今天时机不好啊大哥,你都不抬头看看,咱俩周围现在围着多少人么,而且明显的这些人比大周国那些个废物厉害多了啊,这要动起手来,咱肯定得吃亏的呀。
想了想,冷月不禁皱起眉心,向前一步,将与夜九宸之间本就没有多少的距离,再次拉近。
近到,几乎呼吸相闻,不能再近。
“人多,打不过!”
冷月快速而又小声的说了一句,随即绷着一张无波无澜的面容,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又退了回去。
一切,发生的就那么突然而又那么自然,让人根本毫无准备,又无暇思考。
夜九宸自然是听清了冷月的那句话的,只是这个时候他明明感动的一塌糊涂,明明浑身的血液仿佛都燃烧起来了一般,可是冷月这一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一般,瞬间就浇了下来。
夜九宸抬起头,无奈而又宠溺的望着冷月,不由得摇头低笑了一声。
冷月有点看不大懂夜九宸此刻的意思。
小妖孽摇头是啥意思?
不同意?
不同意也没招啊!
要不,你要非想弄死,上去给老娘打个样先?
冷月心里的小人吐槽着,夜九宸对她无可奈何却又宠溺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独树一帜的与整个落玉轩大厅,格格不入了起来。
那两个就站在那里旁若无人的用她俩独特的方式交流着,仿佛周围的一个个侍卫,一把把刀剑,都不存在,刚刚也没有人用椅子砸过堂堂西凉国的皇帝。
在这两个人眼中,一切就好像没发生。
但是,怎么可能!
夜陌寒死死的攥着隐藏在宽大袖管之中的双手,恨不能将掌心攥烂。
冷月竟然愿意为了夜九宸,做到这个地步!
上一次是在大周国,虽然自己已经听说,但是毕竟没有亲身经历,所以可以自欺欺人。
但是今日、现在、此刻,夜陌寒亲眼看见了冷月为了夜九宸,有多么的不顾礼法,管他是皇弟还是皇后,直接就打,甚至不惜与整个西凉为敌……
呵呵!
夜陌寒垂下头,心中的苦水快要漫出来了一样。
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的关注,这样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