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且的眉头蹙在一起,不用细瞧也知道这丫头瘦了不止一圈。
谷雨支支吾吾地也没把事情说清楚。
不过据他来看,她变得更加沉默了倒是不容置喙的事实。
以前她就不怎么爱说话,如今更是半天都不吭一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虽然他记忆全无,也晓得,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正是好时候,哪个不是擦脂抹粉,每日打扮地花枝招展的。
可再瞧瞧她,一身粗布的青衫,头发上连个珠花都没有,整日里默不作声的,跟个孤寡多年的老妇人一般。
身为兄长,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可恨的是这事还不能往深里问。
这临阳王世子跟妹妹到底有何关联,何以会让她如此难过啊。
“还要么?”
龙且摇了摇头,夏姜闻言收了饭碗,也没说什么就打算出去。
“夏姜,”
龙且叫住了她,夏姜不解地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夏姜点了点头,往回走了两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子上。
放好托盘后,她又走到床边,扶着龙且坐了起来。
夏姜往床头塞了床被子,尽可能让龙且靠得更舒服一些。
对于夏姜来说,这些天唯一让人高兴的事,就是龙且一日好过一日了,如今上半个身子已经能自由活动了。
她已经暗暗打算好了,等龙且完全康复了,她就回大启。
王钰虽然已经死了,却没有王洛清的任何消息,或许清姐和她的孩子还活着。
不管是生是死,总要亲自去确认一下才好。
何况,她也想去瞧一瞧王钰,只是不晓得有没有人会替他收尸。
这些天,回大启的念头几乎都成了她的一种执念。
她甚至想过要豁出去见一见申,问问他究竟为何要至王钰于死地,明明那些事他是知道的。
临阳王杀了王钰的母妃,王钰早跟他断绝关系了。
这些他明明都知道,明明都知道的!
许是相逢的时候那些记忆太过美好,以至于如今被人亲手给揉碎了,终究是死不了心,想要亲眼看上一看。
龙且一直盯着她瞧,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那抹突如其来的黯然。
不知怎么的,心脏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不过随即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夏姜,这些天你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我,如今我这身子也好了不少,谷雨一个人伺候就行了。你老呆在岛上也挺闷的,不如抽个时间去城里转转吧。”
龙且对钱没什么概念,不过他问起谷雨的时候,谷雨倒是给了他一叠钱庄的票子。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不过他全从枕头底下掏了出来,一把塞到夏姜的手里,“你喜欢什么就买些什么,不够了再问谷雨要。”
夏姜攥着那些银票,呆呆地坐在那里好久没动。
等龙且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到青色的衣襟上。
见她这幅模样,龙且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替她把眼泪擦去。
手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只能缩了回去。
他想递个帕子给夏姜,无奈帕子还搭在洗手架上,他够不着身子又动弹不得。
“别哭了,万事有我在!”
他终是伸出了手,忐忑不安地放到了她的后背上,轻拍了几下。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经打开就如滚滚洪流一般奔涌而出,连夏姜自己都抑制不住。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不起腰来。
龙且没有说话,静静地陪着她。
一直过了许久,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好些了么?”
夏姜点了点头,两个眼睛仍然通红通红的。
“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这儿有谷雨伺候,你不必挂心。”
龙且嘱咐了一句,又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听闻近日城里有庙会,不若去转转吧。”
“嗯。”
夏姜点了点头答应了,是要去看看的,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了,总有些事要提前准备的。
“我先出去了。”
“嗯。”
夏姜是没想到一出角门就碰上季澈的,不过她并不打算理会这人。
如今不是在南濯,她也不是晚月,自然不必在乎不相干的人。
不过季澈似乎打算专门与她作对一般,明明路那么宽,却故意挡在她正前方。
高高的个子就站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动不动,将从角门射进来的阳光阻隔在他身后。
夏姜没有理会,往左错了两步,打算绕开他。
不想季澈竟然紧跟着往左挪了一大步,仍然结结实实地挡在她前面。
她又往右挪了几步,季澈竟跟着往右挪了几步。
这回要再看不出季澈是故意的,她就是傻瓜了。
“好狗不挡道!”
季澈愣怔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夏姜竟敢这么跟他说话。
“你......”
他气得用食指指着她的鼻子,指尖还不停地上下挥动,一时间竟没想出骂她的词儿。
“你什么你,路这么宽,非要挡在我前面,起开!”
夏姜竟然直接伸出双手,一把把他推开了。
没有防备的季澈被她推着倒退了几步,脚下绊倒了凸起的石块,差点儿摔倒。
反了反了,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
季澈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她过了角门,立刻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一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