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正午了,这时候的光线是最足的,所以林子里较前些时候亮了一些。
夏姜直起身子抹了一把汗,走了一上午,两条腿如今跟灌了铅似得。
不停的时候还能咬着牙坚持,一停下来真真不想走了。
她有些颓丧地坐在地上,揉了揉肩膀,手刚一碰到,嘶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看来垫的多厚也不行啊,该疼还是疼。
外衣膀子的部位已经被磨破了,棉絮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剩下一层单薄的里布。夏姜扒拉开看了一下,皮都擦破了。
幸好还有金毛狗蕨,她薅了一小撮按在肩头。
“咕噜咕噜。。。。。。”
一阵怪异的响动从肚子里冒出来,这下子夏姜更泄气了。
从昨天到今天别说吃东西了,连水都没喝过。如今这天气,可别指望还有啥野果子野板栗之类的。
龙且摔断了腿不能动弹,她只能用树枝编了个简易担架,又用藤蔓绕起来拉着他走。
山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又多树,体力消耗特别大,所以这会儿子没走出多长时间,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咕噜咕噜。。。。。。”
又是一阵声响,这次倒不是夏姜换成了龙且。
人是铁饭是钢,再厉害的人饿几顿都一样啊。
得找东西吃啊,可这大冬天的又在这么个地方哪有东西吃啊。
正兀自烦恼着,突然听到一声鸣叫,不大也不长,十分短促,可夏姜确定听见了,而且这东西像是野鸡啊。
她猫着腰拨开了前面的树枝,果然是一只野鸡。野鸡冬天的时候活动量小,鸣叫声也会减少,所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她搓了搓手踮起脚尖靠近那野鸡。那野鸡似乎是在专心刨食儿,夏姜已经走得很近了,它还未抬头。
可就在夏姜伸出手要抓它时,那野鸡十分灵活地躲开了,还扑闪了两下翅膀一下跳到了离夏姜很远的地方。
夏姜不死心,这机会怎么会放过呢,紧追了两步。
野鸡在林间不停穿梭,夏姜也不停追赶,一会儿那野鸡竟然跳到她刚刚休息的地方。
“龙且,帮我赶它,把这边赶。”
夏姜还摆开了架势要堵截那只鸡呢,却猛然见那只鸡躺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她朝前疾跑了几步,看到那鸡嘴角猛然一抽,原来鸡颈上插了几枚银针,半截还露在外面。
“厉害啊!”
夏姜是由衷的佩服啊,早知道龙且有这手,之前她还那样折腾干啥。
“来,龙大人尝尝新鲜出炉的大鸡腿。”
夏姜撕了一只鸡腿递给龙且。
龙且也不客气接过来拿到嘴里啃起来。
这是两天来的第一餐,对于饿极了的人来说,白菜豆腐都能叫珍珠白玉汤,更别提一整只鸡了。
夏姜也吃了一个鸡腿,又撕了一些递给龙且,剩下的没舍得吃,用一个还算干净的手帕将它们包起来了。
谁知道下一次还有这么好的运气没有。
龙且看在眼里,神色里多了一分动容,这一上午都是她拖着他走得,野鸡也是她烤的,可刚刚她就只吃了那么一点儿。
“干嘛不把我直接放下,你一个人说不定能走出去。”
他垂下了眼睑,神色不明。
“你不也没把我扔下吗?再说了,我要是扔了你,一辈子都得想着你记着你,想起你来说不准还会寝食难安。我呀,不做这亏本的买卖。”
他被逗笑了,都这会儿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真不知道该说她还是该夸她。
“我突然发现你笑起来还真好看,以后别总拉着一张脸,跟昨天那个冰块男似得。”
他闻言一怔,注视着她的眼睛问道,“是吗?那不如你取消婚约嫁给我算了。”
夏姜显然没想到他会如此问,惊得差点从石头上跌下来,看吧看吧,我就说他暗恋我了!
“嗯哼。。。。。。”
夏姜清了清嗓子,试图揭过这尴尬的一幕,不过有人就不想揭过它。
“怎么样?我不比你那未婚夫好看么?”
是了,他在试探,有些东西扎进心里根深蒂固,他没办法拔出来。
母后临死前的惨状时时折磨着他,让他对任何人都难以完全信任。
上一刻还山盟海誓卿卿我我,下一刻就毫不留情地拿刀扎你,这一幕幕他都亲历过。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夏姜鄙夷地丢给他一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她想沐夕尧了,不知道他如今在干什么,不知道他会不会满世界找自己,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他。
这时候,她其实很想拿出个什么属于沐夕尧的物件,好安放一下她止不住的那些沉甸甸的思念。
结果却发现,好像沐夕尧给她做的东西全是做吃食用得,像晾腐竹的架子,做豆腐的木框之类,每一样都不能随身携带。以至于现在想睹物思人都没得办法。
夏姜只好拿起一根小树枝,在土上画起他的名字来,一笔一画写的十分认真。她写了几遍沐夕尧的名字又用脚擦掉,重写了一遍,又在旁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画了个心将两人的名字圈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似得,她自个儿在那嘿嘿嘿笑起来。
龙且在一旁静静看着,面上没有丝毫波澜,可胸口处上下翻涌的血却差点压不住。那一刻他险些脱口而出,告诉夏姜真相。
可那东西太沉重,他不愿意她背负。
“咱们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