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确实是个好东西,倒比御膳房那几个家伙折腾出来的东西强多了。”
元帝丝毫不吝啬溢美之言,目光平和,坐在你身边的样子就跟个普通长辈无异,很难想象出他就是人们嘴里的那个杀伐决断刚毅果决,灭了几个兄弟二十岁就登上宝座的冷面帝王。
不过夏姜清楚的很,那才是他本来的模样,如今不过是思儿心切刻意敛去了一身锐气罢了!
“夏姜,你愿不愿意到朕的御膳房走一遭,教教那几个老家伙啊?”
夏姜闻言赶紧站起来重新跪下,上半身伏在地上,哎,这动不动就下跪次数多了还真让人吃不消。
“回陛下,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学宫里从御膳房调来的那位师傅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夏姜鄙陋,恐冲撞了诸位贵人,况有青微山祖训,不得踏足官家之地何况皇城。”
笑话,就她这个脑袋,在宫斗剧里估计连一集也活不过去,进去容易出来难啊。所以啊,还是保命要紧,当着他儿子的面,总不会下令把自己咔嚓了吧。。
申也起身跪到了夏姜身边,俯首替她开解道:“陛下恕罪,夏姜长于青微山,年幼不谙世事,贸然前去恐会徒惹事端。回头小人让她写一份单子,御膳房的几位老大人深谙烹制之道,相信一看便知。”
他一口一个小人,本没有什么问题,庶民就是这样自称的。
可对于元帝来说,这称呼就跟往他心里捅了一刀一样。
小儿子肖母,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因此在一众的皇子公主中,他其实最偏爱的还是这个小儿子。
可是如今自己最疼的这个儿子连父皇两字都不能叫了,一口一个小人,见了官员甚至要磕头行礼,让他这个当爹的如何能安心。
一想到自己的儿孙以后恐要给别人下跪,这样卑贱的称呼自己是小人,他就感觉胸口气闷憋屈堵得慌。
不行,不能让他这样作践自己,总要想个法子恢复了他的封号才好。
“起吧。”
“谢陛下。”
元帝将目光转向坐好的夏姜,“你送了朕这样一份大礼,朕也不能白拿,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只要朕府库里有得都使得。”
这是在跟她说话吗,夏姜有点儿不敢相信,所以愣怔了一会儿没动。
一旁的申捅了她一下,示意她要磕头谢恩,她这才反应过来,还真是跟自己说得,夏姜心里一通嚎叫,还有完没完。
不过这赏赐倒是来得正是时候。
“陛下,小人想跟您求一个擅长起屋造舍挖渠引水的人。”
“呕?”
元帝有些意外,这丫头倒当真与众不同了些。
一旁的申和王钰没闲着,你一句我一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元帝说了一遍。
元帝这才知道小儿子原来还经营着调料的生意,似乎生意还不坏。
既是牵涉到小儿子,元帝就格外的偏袒,不但应了夏姜,还一口气拨给她二十个工匠。
这简直是飞来横福天大的好事啊。
直到坐回了凳子上,夏姜还觉得事情有些太顺利了,十分不真实,她偏着头悄悄靠向王钰,“我不是在做梦吧?”
王钰十分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要不要掐你一下试试!”
“我怕疼。”
怕疼是真的,自那天以后她就格外怕疼。
元帝又坐了一会儿便回宫了,心里虽舍不下小儿子,但终究不能在外头呆太长时间,宫里还有许多人等着他。
他一离开,他们几个同时松了口气,这感觉就跟聚餐途中老师突然离开了一样,终于不用再屏息静气束手束脚得了。
“吓死我了,刚才我都没怎么敢夹菜。”
王钰这会儿子直接把一条腿蜷了起来,搭在凳子沿上,用筷子夹了满满一大口菜送进嘴里。
“夏姜,你吟咏的那词到底是出自谁手?”
季离从小博览群书,对诗词歌赋造诣颇深,可他遍寻记忆,却没找到半点儿踪迹。
这词不是凡品,怎么作词之人从未显迹呢?
“苏轼啊!”
“苏轼?”
季离凝眉思索,倒当真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知是否有幸一见?”
“不可能,见不着了!”
季离点了点儿头,以为夏姜口里的苏轼已经过世了,难免觉得可惜。
不过夏姜心里想得是,你们根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好吗,他还要好多年以后才能生出来呢。
“来来来,咱们继续行令,刚刚到哪了来着?”
几番下来,倒数王钰这个叫得最欢得喝得最多,这会儿子他双眼迷离,红潮从脖子根一直涨到了头顶上,跟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身子似乎撑不住那颗头了,歪歪扭扭地来回摆动。
申觉着差不多了,便命人撤了席,又命人煎了些茶,还给王钰煎了一碗醒酒汤。
王钰被人灌了一大碗,又歇了一会儿,这才觉得稍稍清明了一些,不过站起来仍觉得头重脚轻的。
“噼啪噼啪。。。。。。”
外面突然响起了爆竹声,那老仆人过来请,说是按着风俗为申准备了烟花。
一行人走出了屋子,沿着甬道来到了花园。
小厮一见申过来了,便拿着香将提前摆好的花筒点着了。
“嘶嘶嘶嘶。。。。。。”
花筒的引线燃了一小会儿,然后便从花筒里蹿出了一束明亮的光线,直冲夜空飞去,到了上面又骤然炸开,盛开成一朵类似菊花的烟花。
“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