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费登正知道,自己已经很难翻身了。
朱聿鏼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让他证据,表明朱由桦犯了这些祖制大罪,然后弄垮南阳王府。
起初费登正以为这是自己的转机,但回头一想,好像却又不是这么回事儿。
证明朱由桦违反了祖制,先不说能不能扳得倒,最大的可能,还是崇祯皇帝因忌惮朱常洵而选择从宽处置。
但这些事兹事体大,必须要有一个出来背锅被砍的,以平息民怨,这个人选,基本上还会是自己。
可要是反过来琢磨呢?
自己极力证明朱由桦没犯错,说其实这小子就藩以来一直老实得很,没事就是逗逗鸟赏赏花,最多再作几首诗调戏下小姑娘。
南阳王没事,自己这个南阳王府长史自然也就不会背什么锅,因为根本没有锅来让自己去背。
费登正觉得这个条理自己捋的还是挺明白的,只要查不出南阳王犯规矩,自己又怎么会有事儿。
而且看孙旺和邓良的意思,好像也不是很愿意管。
赌一把?
不赌的话就是等死,赌一把倒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费登正抬头道“王爷说什么呢,下官怎么听不懂?南阳王自就藩以来,一直就没怎么出过王府,何来私自募军一说?”
“这小子有点东西。”孙旺擦了擦汗,他还真怕他把这事抖出去。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分巡道邓良。
到时候朱由桦无论倒不倒,遭殃的基本都是他们这帮人,当朝的崇祯皇帝谁还不知道。
要不是朱由桦守住了洛阳,河南上下官吏就得和四川一样,被撸掉一大片。
费登正忽然开口,着实把正跃跃欲试准备拿证据上报给宗人府的朱聿鏼给整蒙了。
“本王再问你一遍,朱由桦到底干了什么?”
“王爷,您就是再问一百遍,下官也不能玷污清白,把白的生生给说成黑的呀!”费登正磕头道。
孙旺也是赶紧去打圆场“王爷息怒,这十五家富户,其实都是无足轻重,朱由桦愿意闹,那就让他去闹好了。”
“是啊王爷,这十五家也不是什么好人,杀就杀了。”邓良也是劝道。
朱聿鏼无语了。
本来打定主意要和福王一脉好好开干,还没等出手,就被眼前这三个货给联手憋了回去。
难道他们三个来之前早就通过气儿了?
那也不对,刚开始那姓孙的还想嫁祸给费登正,眼下却又配合的惟妙惟肖,连朱聿鏼也不得不感叹。
咱大明朝的官儿,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演!
朱由桦身穿紫金色绸袍,脚踏金翅足靴,精神气爽,霸气尽显,身上随处可见的龙纹装饰足能衬显他的身份——大明皇族。
朱由桦走在台上,引得下面少女频频注目,富有磁性的嗓音,更让人神魂颠倒。
“此十五家贼子,平日为虎作伥,为富不仁,已成地方一霸,此番更是当街强抢民女,欲行那苟且之事,本王是可忍孰不可忍!”
“认证物证俱在,思虑再三,本王决定将此十五贼子抓捕归案,官府管不了的事儿,我南阳王府管!”
“刘玉尺!”
“在!”
朱由桦道“命你将此十五家贼子斩首示众,首级交给虎总兵,枭首城头!”
“好!”刘玉尺抱拳大喊。
一声令下,十五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新招王府侍卫踏上前,将冰冷的刀锋压在这些纨绔子弟的脖颈后。
因为不是正式斩首,所以也就没有搞得那么正式,叫这十五个人来,也是想让他们提前见见血腥,免得到时候上了战场手足无措。
砍个人而已,搞那么正式没必要,砍了不就得了。
“别杀我,别杀我!”
“我有银子,我全都给你!”
这些纨绔子弟起初还笑嘻嘻不以为然,他们都等着要看朱由桦出的笑话,一块砍了他们这些人,当今世上还不会有人有这个胆子。
要知道,在场的富家子弟中,既有普通富户家庭,也有几位是官二代和皇三代阶层,就是知府胡宪知也不敢随意招惹其中一个,更别说是十五个一起抓。
当感受到颈后冰冷的刀锋时,再看看下面群情激愤的人群,还有身后一丝不苟的王府侍卫,他们慌了。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作秀!
只是此时无论如何后悔也已经于事无补,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刀还是一起伦了下来。
“噗嗤”
霎时间,十四颗圆滚滚的脑袋掉了下来,闻见这股近在咫尺的血腥味,负责砍头的侍卫们都是直皱眉头。
“有人跑了!”
侍卫下刀前,有个纨绔子弟头朝下滚到了台下,此刻正在向自己家中发足狂奔,可他没跑几步,眼前就被挡了一片黑。
抬眼一看,却见是个壮汉。
“给本少爷让开,不然——”情急之下,这纨绔子弟放出了惯用的狠话。
然而眼前这人压根没理会他,直接用胳膊将他拎起来,狠狠摔到地上。
纨绔子弟哪遭得住这种重击,感觉肋骨都被摔折了几根,正不断咳血。
在这之后,无数百姓赶过来,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纨绔子弟双手被绑住,站都站不起来,却是忽然猛烈的惨嚎了一声
刘玉尺看过去,有些吃惊,竟然是有愤怒的百姓将那逃跑的纨绔子弟耳朵给生生咬了下来。
这还没完,有人咬了第一口,其余的人便纷纷上口,将那纨绔子弟撕咬的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