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挠头微笑,见洛莺避而不答,他也是摸不着头脑,于是老实道:“如果洛莺不同意,那么还是算了吧,师母,我现在年纪也还小,不急于一时。”
洛莺闻言,脸色微微黯然,低头攥着衣角,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付琼正要说话,见旁侧帘帐打开,里头出来一文弱中年男子,面似青枣,貌端形正,步伐稳健,庄严肃穆。
他沉声道:“也是,现在听闻前线遭难,离我们不过一百多里,最近偶有前线的饥民前来乞食,既然丁耒和洛莺都不愿意儿女情长,不如让他们都为百姓着想,悬壶济世,才是我医者圣心该做之事。”
“洛师父所言极是,大林城的人都说我迂腐无能,如今我也要振作起来,帮扶贫弱,让他们瞧着。”丁耒蓦然眼睛一亮,与一个月前有了很大进步。
洛青峰抚须淡笑:“丁耒我看着你这两年的变化,最大的变化就数你这一个月出门了,果然是历练了,有成效,师父很欣慰,希望你再接再厉。”
“谢师父,圣贤人,当做圣贤事,这是师父你从小教导我的,孩儿不会忘记。”丁耒敬了一礼。
洛青峰却是摆摆手:“说的虽好,但你现在不要求多学圣贤,先学基本的做人道理就可,为师几十年参悟,都还是这般,我也不求你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段时间,若有饥民,跟我前去施粥,敷药。”
“是,谨遵师父教诲!”丁耒神色一肃,连声道。
旁边的师娘付琼道:“你们总是这般大道理来去,现在丁耒才回来,让他多休息,有空多跟洛莺交流就好。我们平平安安的,才是好事。”
洛莺瞟了一眼丁耒,见丁耒在看她,不禁目光下移,脸色绯红,于是道:“师娘,我先去整理药品去了。”
“洛莺。”丁耒叫住了洛莺,二人遥遥相对,似乎隔了重重纱帐,目光之间,尽是复杂。
洛莺张口要说什么,始终没开口。丁耒也索性道:“没什么,你忙去吧。”
丁耒不是蠢笨,反而很聪慧过人,之所以未能考取功名,也是他平日意气使然,他素来不争不亢不求不念,虽为普通人,却严格要求自己,甚至比师父还严格,这样的自己,却总是为人作笑柄。他不后悔行事这般,自一个月前,在半路险些被土匪劫道,他的心态已逐渐改变,若是文不能救人,药不能救人,那么武呢?
当今天下,奇人辈出,武功之道,造化天工。
文能入仕为官,武能成一方霸主,此相对比起来,武反而更胜一筹。
就在一个月前,那名救下他的侠士,教了他几招剑法,其名“三山剑法”,动作简单,实用性强,分别为“坠山”,“搬山”,“截山”。三式剑法,以坠剑为石,搬剑为锤,截剑如刀,三种变化,分相行剑,不同招式,不同意境。
虽丁耒初学武功,却也有模有样,他练了一个月有余,每日抽一个时辰演练,精进却也尚可,如今勉强入门。
洛青峰等人却不知丁耒已学武功,他们还以为丁耒还是那般,咬文嚼字,诗词歌赋。
丁耒虽有变化,却不忘本,每日总效圣贤,鸣鸡晨读,更学习传闻中的剑仙“李太白”,斗酒诗千篇,剑光连碧天。
师父洛青峰匆匆交代几句,就出门会老友去了。
丁耒坐在里屋里,付琼一面织着衣服,一面对丁耒道:“你该改改你少言寡语的性情了,多和洛莺谈谈,你们我看得出来,是有感情的,可惜你总不说,不说怎么行?”
“我说了,师母,她,她没答应。”丁耒实诚地答道,他说了自己在花中夹诗文的暗语,师母付琼不由笑了:“女孩子,不是文绉绉能哄好的,你要用心,当年你师父追求我的时候啊,开始我也觉得他文文弱弱,谁知道他干活卖力,做事很细心认真,从这些细节入手,我就打定了嫁给他,不是花花肠子,附庸风雅就能办到的。”
“我明白了,师母,我会听你的话的。”
二人围坐在火炉前,谈论了许多,无非是未来的生活,和丁耒的终生大事。
丁耒都是点头应诺,这时候突然外面嘈杂起来,有脚步声匆匆赶来。
便听到洛莺在主厅里,喊道:“不好了,丁耒,师母,有人受了重伤!”
丁耒和师母付琼立即起身,来到厅中,只见三名男子,浑身挂彩,其中一人躺在座椅上,浑身浴血,特别是心脏上插着一根羽箭。他手臂无力垂下,脸色苍白得更白纸一样,他目光黯淡,几乎散开,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了。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们张哥!”两名男子不顾疼痛,连忙祈求丁耒等人。
丁耒扶起二人,道:“我马上看看,”
洛莺知道丁耒深得师父金针妙法,《灵枢:经脉》中有云:“心包经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
丁耒顺着鲜血,查看手厥阴心包经位置,这是一条经络线,从手指一直连接心脉。丁耒细细摸索,循针按上,扎了几个要点,从中指的“中冲”,到臂弓部位的“曲泽”,再到手臂“天泉”,最终连通心脏“天池”,四道穴位被丁耒的金针封住,不一会儿,鲜血流速渐慢,这人气息稳定了不少,眼神依旧涣散,黯然无光,如此这般细致的来回捻针,却也只能延缓他的死期而已。
“没办法,他的心脏已经破损,我如此这般,也只能减缓伤势蔓延,他已经一只脚迈在了阎罗殿,阎罗王都救不活他了。”丁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