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墙所给的压力甚大,没走一步都是重如千钧,好像下一秒他们就要被这一时静下来的波涛所吞没,然而每走一步总有不同的画面在脑中浮现。
尸山骸骨、血流成河,她甚至看见了江河一刹成涸、山河一夕倾倒,而这每一副面画中总少不了那红衣女子的身影,是镜神。她手中拿着逐日弓和涅穹箭,她没穿甲袍,只有一件破旧的红麻衣,那是她出现在妄海时穿的衣裳。这人的眼神中不见一丝温情,她回过头来,就像是从炼狱而出的杀神鬼厉。
以前的她,难道就是这样?那么她所犯的罪孽,即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偿还。
听到这一句越千泷的步子停下了,原来从那时候开始那女子就在找無栾了?
东皇太一?越千泷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他墨发披肩,身上的玄衣以金纹镶边装饰,而在他额间有一道烈火龙纹,原来自己曾经在苏玦梦中看到的这人竟是妖族的大圣东皇太一?那时他和無栾并肩而行,共同商讨建立两大阵法之事,东皇太一那时就说过如果想要周天星斗大阵和河洛大阵稳固下来,必须有一修为强大的妖神守护于阵眼之中,以等到阵眼中的裂缝消泯,而这一等,可能就是数百万年、数千万年,但無栾却欣然接受了,因为他无知无觉;因为对于那时的無栾来说,不论呆在何处都是一样的;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孤寂是那般的难熬。
放逐到人间?越千泷看了身边的苏玦一眼,果然,自己要找的是凰灭,而并非苏玦。
“阿玦,你可有看到什么?”
那人一片茫然,问:“我应该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洪荒时候的事,看到了我之前世。”
“你是说镜神?”
“还有凰灭。”
听到这句时苏玦脸色微变,说:“凰灭是世尊,浸烛说他对晔刹对天下都万分重要,你如果真是镜神,就理应是为找凰灭而来,你能离开女娲神境不是没有道理,同样的,我们能打开灭境救人也是理该发生,否则你和他又怎会相遇。”
那人明明长着和無栾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越千泷却觉得跟那人分外生疏,只觉得一点也不像跟苏玦初见的时候呢?即便是这次在不日城,她也没有选择跟齐衍一道去营救凰灭,而是跟苏玦一同跳下了奈何桥,这一跳她可能就永远回不到人间、永远见不到凰灭了。
“我是看到了很多镜神的事,但我终究不是镜神,我是越千泷,你也只是苏玦。”
青年眉头微皱,他说谎了,其实在走过这一条海道的时候他同样看到了洪荒的种种,不同的是他没有看到镜神,而是看到了昔日的妖族大圣东皇太一和帝俊。但这里本就是个幻境,而且这两人说的话都晦涩难明,涉及的都是三魂七魄之事。
魂灵两分?
听这两人的意思,好像是無栾的魂灵已经在妄海枯竭河洛阵眼破灭之际一分为二,一都还留在阵眼中,另一者已经随着太一的一道仙灵去往人间轮回了。
凰灭?这原来是东皇太一送予無栾的一把瑶琴?苏玦一动五指,只感觉有琴弦在指间悠悠而动。[快穿]炮灰任务
越千泷伸出手去,贴着冰面之际就有道道冷寒袭来。
“她就是镜神?”
“是。”
这次没有任何疑问,越千泷竟然回答得如此肯定。
“或者说,她就是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竟然已经化为了一个人?
越千泷试着捶打那冰面,丝毫动静也没有。
“怎么回事?”
苏玦猜测道:“这玄冰中凝聚前上古神力,凭我们恐怕没办法打开。”
没办法打开?忽然苏玦看到了萦绕在指间的琴弦。
凰灭……
在方才的残像中帝俊言道这把瑶琴是太一所赠,或许它能派上用场呢!
“你说你之前在梦中见到过無栾和这红衣女子一战?”
“没错。”
“在那梦境中無栾用的是什么?”
用的是什么?越千泷略略一想,惊道:“好像最开始时就用了这七根琴弦。”
“我想它能出现在此也并非偶然,你且试试看。”
越千泷张开五指,方才苏玦还用它弹了一曲呢,可现在自己拨动之下那琴弦竟然一下消失不见了,不消片刻,这冰蓝色的琴丝以出现在苏玦身边。
越千泷明白过来,“看来只有你能用。”
“我?”
“我曾看到过由这化出的杀招,我想这跟所弹的乐曲无关,不过是弹奏者心念的变动而已,不如你再弹一曲试试?”
只是心念的变动,就是说由心中转为杀念就行了吗?
苏玦又弹了一曲,可周围还是毫无动静。
“阿玦你想记不记得什么其他曲子,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心中想到的把它弹出来就是。”
苏玦本来就不善音律,虽然时常听苏烨楼弹琴但也没记下多少曲子,但走近这山海时他的确听到了一些陌生的曲音。
指尖一动,不同的琴音也生出。
这瑶琴竟然自然化出了,凰灭讶然,他未曾唤出这把虚琴,为何它会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