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八荒御武寨中腰的大校场上,已经搭起一座丈二高台。
高台前面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将整座高台环绕起来,粗略观之少说也得有千余人光景。
高台之上置有七把金交椅,当中一把最为气派,左右两侧分列六把,正与当日聚义厅中那场宴饮的排设相似。
约摸辰时将至,东方蓦地传来一阵骚动,早已留出的宽阔道路之上,正有一行人相偕而来。
当先者正是净宇教主叶行歌,左右分别是汪藏玄和秦傲天,后面依次跟着断九州、司徒翔、薛继业和鲜于曼。
七人衣冠严整,别见庄严肃穆,其中鲜于曼一身绛紫礼服,十分精致华贵,颇有雍容之象。
尤其相较于其他几人的威严姿态,鲜于曼作为七人中唯一的女子,尤其凸显出一派柔和气象,再加上她面带微笑、仪态万方,自然而然吸引了众多目光。
岳啸川和时媚烟此时正在高台左近站立,时媚烟同样换了新装,剪裁合度的衣裙衬托出凹凸有致的身姿,俏丽之中更显妩媚,美中不足的是她右边罗袖空空,难免让人心生惋惜。
两人身后则是几十名百毒门的门徒,其中有男也有女,所有人都显得神采奕奕。
毕竟鲜于曼今日受封神王,原本人心惶惶的百毒门正似打了一针强心剂,一众门徒不但疑虑尽消,反而还颇觉扬眉吐气。
眼见鲜于曼走近,众人都不禁兴奋起来,只是净宇教规条森严,不似苗疆自由奔放。所以他们最多只是交头接耳,并无一人高声喧哗,更遑论欢呼叫好。
时媚烟的目光紧跟着鲜于曼,一脸艳羡的道:“少主今天真美,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美,岳先生真是有福之人啊。”
岳啸川也有同感,当下低咳一声道:“承蒙鲜于少主青睐,在下受之有愧。”
时媚烟疾眼一瞄,抿嘴轻笑道:“岳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即便鲜于少主的职司在你之上,但你们成婚之后,依旧是你执掌门户,鲜于少主绝不会倚势凌人。”
岳啸川暗自苦笑,无奈含糊的道:“在下醒得,而且衷心为鲜于少主感到欢喜,四姑娘无须多心。”
说话间那七人已经来至近前,鲜于曼见了自家门徒,展颜粲然一笑,众人同样报以欢欣的笑容,气氛好不融洽。
须臾七人登上高台,各自依序落座,早有一名年过而立、形貌俊朗的男子走上前去,凝目环视间扯开嗓子道:“神教封王庆典于焉揭幕,各位兄弟姐妹,迎接教主和诸位神王。”
话音方落,霎时群情激昂、鼓乐齐鸣,声势当真堪比山呼海啸,震得脚下大地都好像剧烈一颤。毕竟众人隐忍良久,此时情绪骤然爆发,委实非同小可。
时媚烟一面欢呼,一面抽空向岳啸川道:“那司仪名叫姬承梁,绰号‘千面人魔’——别看听着有些吓人,其实是个随和有趣的人物,而且最会讨女孩子欢心,为人fēng_liú得很。”
岳啸川点了点头,不一刻只见“千面人魔”姬承梁双手下压,鼓乐声立刻停止,欢呼声也逐渐止歇,随后才听他咳声道:“庆典伊始,有请教主训话。”
他说罢便让到一旁肃立,叶行歌则起身来到台前,睥睨八荒的目光扫过全场,语声沉凛的道:“各位神教英才,本座自击毙谷君航一役受伤休养,已经过去将近百日,如今伤势大好,各位尽可放心。”
众人闻言直是欢欣鼓舞,须知叶行歌不仅是净宇教主,更是超凡拔俗的绝顶高手,只要有他坐镇,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使得所有教众都莫名安心。
叶行歌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而让本座转危为安的首功之臣,便是已故魂殇神王,及其爱徒鲜于少主。魂殇神王师徒为神教尽心竭力,各位都有目共睹,眼下他们又立此大功,本座的确铭感五内。”
众人对此并无异议,所谓“功高莫过救主”,而且“魂殇”师徒精于医毒药理,净宇教中不少人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再加上这师徒两人在战场上同样功绩彪炳,称得上足可服众。
叶行歌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欣慰之余清清嗓子道:“本座怜惜鲜于少主孤苦无依,已经将她收为义女,并敕封其为神教‘紫冥’神王,同时赐婚新任巡卫岳啸川,寄望他们夫妻同心、白头偕老。”
不论在什么地方,流传最快也最广的永远是花边新闻,众人对岳啸川和鲜于曼的恋情早有耳闻,如今自然不会意外。
只不过堂堂新任神王的夫婿,居然只是低阶的巡卫,这才让人诧异之余又暗暗点头。
岳啸川发觉自己忽然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饶是他修为精深,却仍是禁不住心生忐忑。
台上的鲜于曼同样俏脸晕红,低垂螓首间又听叶行歌凛然正声道:“此外,本朝开国元勋、辽东王薛猛之后人,长白山雪沃山庄庄主,归德伯薛继业,能够审时度势,主动弃暗投明,率领兄弟子侄为神教摧城拔寨,同样堪为表率,本座敕封其为神教‘雪翼’神王。”
虽说雪沃山庄在武林中地位尊崇,但长白薛氏与净宇教征战多时,所谓“摧城拔寨”却寥寥无几。
尤其薛继业的二弟薛继祥是叶行歌的义兄,这里面多少存在着裙带关系,毕竟有些难以服众。
叶行歌看出许多教众不以为然,有的甚至已经形之于色,着实让他暗暗皱眉不已。
台上的秦傲天本来便存了看笑话的心思,这时更露出满面哂意,睨着斜对角